接連幾日的城中打聽,張澤一點有用的訊息沒有聽到。有謠言說,張家惹了仇家,仇家報復,張澤搖搖頭,從小從未聽父親提起過有人與張家結仇,且不說自家的財力擺在那,但就是一點,張家作為官方認可的商家,什麼樣的私仇會被滅滿門,所以尋仇報復說不通,如果是官府行事,只需一紙文書就可抄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張家是官府的錢袋子,怎麼可能砸了自家飯碗,這也與理不通。
“別想了,你要往前看。”
老乞丐看著坐在破廟門口石磚上發呆的張澤說道。
“總要先活下去,才能再談為父母報仇吧。”
老乞丐邊說邊遞給張澤還冒著熱氣的烤地瓜。
“給,這是小地瓜留給你的,這幾日乞討你也張不開嘴,這樣不行啊。”
張澤站起身接過熱氣騰騰的烤地瓜,苦笑著。
“替我謝謝小地瓜,這幾日有勞你們照顧了,還擠出口糧來給我,唉,我真是沒用。”
老乞丐,拍拍張澤的肩,“你還年輕,未來的路往哪走,怎麼走,現在想還來得及,可別像我這老頭子,領著孫女上街乞討,哈哈哈。”
“說句話,宋老可別見怪,這幾日聽宋老言談,也不像一般的乞丐,您可是也有什麼遭遇,淪落至此呢?”
“哈哈,老頭子我哪有什麼遭遇,只是在這人世上,並無一技之長能夠養家餬口。”
老乞丐拄著木棍坐下,“你呢,可有一技之長,往後養活自己?”
“哎呀!多謝宋老提醒,我有一技之長!”
張澤瞬間來了精神,“我可以耳聽骰盅,可以閉眼摸牌九,可以......”
“少爺,您快洗洗睡吧!哈哈哈。”
小地瓜從門口探出身來,哈哈的笑著張澤還不忘之前的劣習。
張澤不好意思的撓著頭,手上地瓜都不香了。
“張公子,你出生富商之家,自小耳濡目染的也該懂些商賈之道,商道終歸是人心博弈,精通賭術也是殊途同歸,但如今光景靠賭術怕是難以為生,久賭無勝家。”
老乞丐一番說辭更讓張澤滿臉通紅。
“宋老教訓的是!”
老乞丐接著說:
“你自是識文斷字又通曉商術,為何不從頭開始經商呢,你祖上不也是這樣一步步走到今天嗎,世上有幾人生來就有這滔天的富貴。”
張澤頻頻點頭,是啊,從頭來過!
既然我生於商家,又淪落到這種境地,那便從哪跌倒從哪爬起來!
張澤暗暗下定決心要棄乞從商。
次日天明。
“你一文錢都沒有,從商?怎麼從,你又不能去陪花酒?”
小地瓜一早起來,還坐在破廟的雜草上,就開始取笑張澤。
張澤也不惱,反而來了精神。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隨身還有一塊寶玉,那是我自小攜帶的,待我去城中典當,也算是有了啟動資金。”
張澤換上小地瓜幫忙洗過的衣服,這幾日的遭遇這一身華麗的衣裝也破爛不堪,好在洗過之後也還整潔,如果穿著破爛乞丐服去典當行,再好的美玉也賣不了好的價格錢。人靠衣裝,典當行更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地方,這點張澤自然明白。
典當行的規矩,典當就是個討價還價的過程,夥計要做的就是極力壓低貨品的價格,好東西也會往次了說,別的生意都是開門做生意,笑迎天下客,而典當行的行規是,你來求我,你要比我低一頭。
來到典當行門口,張澤平時不是混跡在攬月樓,就是南郡城各處繁華場所,懂此類的商道,但典當行這種地方自是不曾來過,被夥計認出來的可能性極小,於是緩步走入。
經過幾輪的討價還價,張澤最終賣得十兩銀子,雖然這玉最少值五十兩,但這行的規矩就是這樣,你也別想著貨比三家,玉在夥計經手的那刻就已經做好了標記,你看不出來,但整個行業內的人再經手自然都懂該報什麼價。張澤懂得其中道理,也不再浪費時間,簽好字,畫完押,收好銀兩轉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