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內外的氣溫逐漸走高,原本只是懨懨的秧苗不少都枯死在了農田上。
農人們竭盡全力想要救下秧苗都於事無補,田坎上時而可見哭泣的農人。
而京城內,百姓身上的春衫也都換成了夏裳,明明太陽還是那個太陽,陽光落在人身上也並不灼燙,可這溫度就是惱饒很,熱意彷彿是從地下竄起的。
京城內外的百姓像是生活在一個熔爐上的一般。
朝廷道道撫民的旨意下去後,農人們聽到今年免了糧稅,且朝廷會按人口補助救濟糧時,民心這才安定下了不少。
只是陰霾還是籠罩在百姓心頭。
四月就熱成這樣,真到了夏日,那人不和放在鐵板上烤一般?莫種什麼莊稼了,人還能不能活命都是個問題。
有嗅覺敏銳的人已想到了水源的問題。
底層百姓所憂愁的無非是吃一口飽飯。
他們的憂慮對京中的富庶人家來,不值一提。
而一貫體恤百姓的睿智帝王,這一次似也糊塗了,春闈的事被擱後,現在又出了節氣異象的亂子,懷帝陛下非但沒似過往那般憂心黎民,竟還有閒心讓燕皇后辦什麼賞花宴。
是賞花宴,京中各家誰不知曉,就是為燕少將軍選妻的。
燕皇后將此事交給了太子妃去辦,帖子都發往各家夫人手裡,收到這帖子,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燕度年少有為,撇開陛下和皇后對他的寵愛與信重不提,本身還是世襲的一等公爵兼大將軍。
有錢有顏有權還有兵,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乘龍快婿!
文武百官對燕少將軍的印象,瞬間從‘獨佔聖寵、霸道無禮、蠻橫專制的臭子’變成了‘吾家良婿’~
至於女眷那邊,燕少將軍在她們眼裡可一直都是那‘性若白玉燒尤冷’的姑射神人。
而發愁的,自然也有人家。
賞花宴辦在千秋園,此處是太子妃名下的林子,不在皇城中,卻在內城裡,方便各家女眷前來赴宴。
太子妃歇息的香閣裡,七公主一口灌了酸梅湯,猶覺得火氣降不下來,氣的來回踱步:“父皇母后這次太過分了,非要當那幫打鴛鴦的大棒子!”
“三七你放心,這次有我幫你盯著,誰敢往燕大魔頭……表哥身上湊,我第一個撕了她們!”
“還有表哥,他要是敢三心二意,我、我就揍他!”七公主握緊拳頭,對著空氣先來了一套王八拳。
太子妃無奈的看著這位姑子,“好了,七,還不快坐下,你這又出了一頭汗。”
七公主乖乖坐在,摟住太子妃的胳膊撒嬌:“大嫂,這回你也得幫忙,不能讓父皇母后的奸計得逞。”
太子妃用錦帕幫她擦著汗,聞言戳了下她的腦門,低斥道:“又無禮,叫父皇母后知道你這些話,定要打你手板心。”
“哼~有沒有外人在,再了,大嫂你本來就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嘛~不然我怎麼把三七姐偷偷帶進來呀~”七公主擠眉弄眼,一臉機靈模樣。
太子妃失笑,看向屋內一直安靜的女子。
起來,這也是三七第一次與太子妃見面。
她出入皇宮的次數不算多,更鮮少參加這些宴會交際,自從虞家離開後,各種事情接踵而來,三七閒暇的時間太少了。
起來,有一點也很有意思。
自從她成為興國郡主後,各家遞來的請帖並不少,但東宮這邊卻一直很安靜。
燕皇后膝下兩子一女,太子、五皇子、七公主,兩個的與她和燕度都極為親近,也很主動的與她來往,反倒是太子這邊,表現的很有距離。
但這種距離,並不是不喜或是牴觸。
七公主剛剛一通蹦躂將自己弄出一身汗,太子妃喚了人進來,帶她下去更衣,屋內只剩下她與三七兩人。
太子妃衝三七嫣然一笑,“郡主似乎並不意外,我會讓七帶進赴宴。”
“還是有些意外的。”三七回以一笑,她注意到了太子妃講話時用的自稱是‘我’,而非本宮。
三七剛剛就細看過對方的面相,太子妃生了一張圓臉,肌膚潤澤,杏眼彎眉,眸光清明水澤,顧盼間有靈光,這是個脾性兒好,會體恤人,且有慧根的女子。
“我年紀稍長郡主,便託大稱郡主一聲妹妹,其實妹妹剛住進九府邸時,我便想相邀一見。”太子妃著頓了頓,狡黠的衝她眨了眨眼:“妹妹可別誤會我這話的意思,實在是那顆頑石終於動了凡心,我與太子都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