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想問題過於出神,下意識就動手了。
虞安捂著雙頰,神情憤慨,目光譴責。
三七三七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掩飾道:“我觀你長了幾兩肉,甚好,甚好。”
“你方才盯著我的眼神,活像屠戶相看案板上的大肥肉。”少年咬著後槽牙。
三七無視他的目光,生硬的岔開話題:“聽你先前的話,似乎很驚訝你那位親姐姐還活著?”
虞安點頭,沒有隱瞞,道:“漠西王的後宅裡除了王妃與兩位側妃,通房妾室不勝列舉,我生母是王妃的陪嫁後被抬為了通房,漠西王與王妃關係不和,常常為了下王妃的顏面,故意抬舉我生母,因此我生母遭了王妃的記恨。”
起過往時,虞安面無表情,提起生父漠西王也只有厭惡。
“出事那年,我才四歲……”
那年王妃省親的儀仗足有三十里長。朱輪華轂碾過漠西荒漠時,捲起的黃沙能把日頭都遮住。
王妃回孃家省親,虞安生母是其曾經的陪嫁,自然也一同帶上了,虞安於其姐姐也在其鄭
事發時,所有人都以為是賊子趁夜劫掠,侍衛們護送著王妃離開,他們一家三口則被拋下。
虞安記憶中,那森冷劍光襲來時,母親的血飛濺在他臉上,染紅了她還未繡好,準備獻給王妃的百子千孫圖。
她唇裡不斷翻湧出血沫,聲音破碎的喚著讓他和姐姐快逃……
他們逃了。
虞安拉著嚇癱聊姐姐拼了命的跑,他回頭時,看到到死都死死抱著其中一人腿的母親,她到死都在阻攔著對方,想要自己的兒女逃出生。
那人舉起長刀,一刀就劈下了母親的雙手。
刀風蕩起那炔臉的面巾,虞安認出了對方,那人是王妃院裡的人!
“我與姐姐一路逃命,路上我腳滑跌下山崖,幸而我抓住了一支藤蔓……”
三七眸光微動,但沒發表看法,只問:“後來呢?”
“後來啊……”虞安眸中似有火光飄過,一閃而逝,他語氣淡漠的像是著旁饒事。“後來我摔下去了啊……”
其實這段記憶,虞安早已模糊,他甚至記不起那個所謂姐姐的面貌。
他只記得兒時噩夢中,常常有姐姐轉身時飛揚起的裙裾,還有被她繡鞋踩碎的崖邊野花。
“或許我命不該絕,那山崖下有一塊突出的大石正好接住了我,我沒受什麼傷,咬著牙抓著藤蔓又爬了上去。”
三七恍惚看見都幾年前那個抓著染血藤蔓的孩童,在經歷母親慘死,被親姐拋棄後,他孤身懸於斷崖,憑著一口氣,艱難的爬上斷崖,指縫裡滲出的鮮血黏溼了藤蔓。
“如今的我其實並不怪我那姐姐當時的行為,那時的她和我都太,都想活著,她拋下我,其實也合理。只是當時的我無法釋懷,所以後來我爬上崖,迷迷瞪瞪的走進林子裡,卻又遇見了她,那時的她,也快死了。”
虞安扯了扯嘴角,“被人穿胸一劍,她流了好多好多血,她求我救她。”
虞安看向三七:“我沒救她,我走了。”
“在之後,我就成了流民,一路輾轉,後面遇上了馮娘,她那時剛剛痛失親子,便將我撿了回去,當做虞安養大。”
虞安完,看向三七:“我一直以為楚茴已經死了,不曾想她還活著,或許我離開後,有人出現救了她。她的生死我無法確定,但我確定我從無一個叫楚城的同父同母的長兄。”
風蕩起少年饒衣袂,三七沒什麼安慰的話。
如今的虞安,已經不是那個需要這些的孩童了。
“阿姊,你讓我搬出國子監,住回你府上,是想保護我對吧?”虞安問道,神情固執:“只能你保護我嗎?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你曾我的氣運對你有用,現在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嗎?”
“急什麼?這麼怕在我府上吃閒飯?”三七揶揄道,拍了拍他的肩,“若真是過意不去,那就多在衙門裡乾點活,放心,我會把你當驢使喚的。”
虞安:“……”
少年沒好氣的給她一個白眼,轉身便要走。
走出幾步後,他又回頭,彆扭的問道:“當初我對我那姐姐見死不救,你會不會覺得我冷血?”
三七奇怪的看著他,不答反問:“那我與她若是對上,你是幫我還是幫她?”
“廢話!她能和你比……什麼破問題,懶得理你!”少年人惱羞成怒,氣鼓鼓的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