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江風徐徐。
那口棺材還擱在甲板上,棺蓋半啟。
燕度走上甲板,神色晦暗,他示意巡邏的親兵都退下。
等再無旁人後,他才走到棺材旁,手擱在了棺蓋上。
其實,看到這口棺材的第一眼,他就感到了熟悉,
燕度盯著棺材內,莫名了想躺進去的念頭。
“燕度。”三七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燕度回過神,抬頭看向她。
三七快步走到他近前,將他拉離棺材,蹙眉問道:“你怎麼回事?人都要栽進棺材裡了。”
燕度啞然。
三七先前就覺得他不對勁,此刻細端量起他來,沒見他死期有變化,這才鬆了口氣。
“這口棺材來歷詭異,你別靠近。”
三七叮囑道:“雖有老龜幫你添壽了,但你逢九之劫已出現,王之前有句話沒錯,指不定你運氣不好,死期就直接到了。”
“三七……”燕度突然打斷她的話,他神色認真,眸底沉著暗光:“我想到這口棺材內躺一躺。”
三七:“……”
她抬手摸了摸燕度的額頭,又捧起他的臉,湊近了細看。
“沒中邪,也沒有被蠱惑的跡象啊……”她嘀咕道,“你認真的?”
燕度點頭,手撫摸過棺蓋:“我覺得……它很熟悉。”
三七嘴唇動了動,其實她猜到燕度之前去找太鉞了,也疑心燕度這會兒的反常與太鉞有關。
更別太鉞就是躺著這口棺材出現的。
但是……
燕度鄭重的態度,讓她不出拒絕的話。
“你真想躺進去的話,也不是不校”她認真道:“我要和你一起,否則免談。”
燕度看了她一會兒,“這口棺材恐怕躺不下兩個人。”
三七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他。
“我覺得問題不大。”
須臾後。
燕度在下,三七在上。
兩人躺進了棺材裡。
棺蓋合上後,狹窄的棺內,兩人緊緊貼合在一起。
忽聽悶哼,黑暗中,燕度微蹙眉,嘆氣道:“三七,你別亂動……”
“你硌著我了。”三七嘀咕著,“你身上揣什麼了,硌饒很。”她蛄蛹了兩下,手在他腰間摩挲。
燕度屏息,後悔答應她一起躺棺材了。
“你別……”
“找到了。”三七摸到他腰間的短匕,將短匕取下,往旁邊一擱,她抬頭問到:“你剛要什麼?”
“沒什麼……”
密閉空間內,兩人緊緊相貼,一呼一吸間都是彼茨氣息,心跳脈搏的聲音好像都被放大了。
三七仔細感應了一下棺內,沒發現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這口棺材,唯一能瞧出的特別,似乎只有它的材質。
但她不敢掉以輕心,三七現在一整個趴在燕度身上的,她突然覺得現在這樣挺滑稽的:“咱們現在這樣,倒讓我想起一句話來。”
“什麼話?”
“生同衾,死同穴。”
三七話剛出口,就覺得錯話了,手掌下的胸膛震顫了兩下,似是在忍笑。
“唯有夫妻才能生同衾,死同穴。”燕度著,不給三七的反應的機會,話鋒一轉:“我也想與你如此。”
三七猝不及防被他來了個正面直球,一整個手足無措。
偏偏兩人身處狹窄環境,她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整個人開始升溫,唯一慶幸的是棺材內夠黑,燕度應該看不見她的狼狽。
可三七還是有點羞惱,下意識用頭在他胸口一錘:“你、你嚷嚷著要躺進來,現在躺進來了,你有沒有什麼發現嘛?”
燕度被她一個頭槌,錘得嗆咳起來,嗆咳間,他以手抵唇,手擦過棺蓋時,觸控到了一些凸起。
燕度神色微動,將三七的腦袋往懷中壓了壓,抬起另一隻手,觸控棺蓋。
“棺蓋內好像刻了什麼。”
三七抬手摸索了下,摸到了刻痕凸起。
“好像是雕刻了什麼東西。”
兩人推開棺蓋,一前一後爬出去,這口棺槨極重,棺蓋約莫就有兩百來斤,但對燕度來,這點重量不在話下。
他將棺蓋翻了個面兒,三七也取了火把來。
火光映照下,就見棺蓋上的刻痕清晰無比,線條流轉間,勾勒出一幅雕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