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李大娘和木雕師傅家在哪嗎?我找到長橋巷,但找不到門戶。”
?濛看著眼前的人有些激動,說道:“我知道,請,請問你姓甚名誰?”“那太好了,哦我姓李,名沉,字廬陵。”李沉從一個寫信人變成了信使。
?濛心裡激起波瀾,難道真的有轉世輪迴?廬陵,廬陵……她心裡反覆念著。對方只是看著她沒有開口。
過會,“還請姑娘帶路。”李沉道。“好。”?濛回道。
“不知你家住那裡?看著斯斯文文的怎麼做起信差的事。”?濛與他攀談。
她身著一身由上好麻布所制的鮮紅色衣裙,包邊做得極好,袖口衣領都繡了黃絲點綴。頭上作橋狀小發團圍繞的髮髻,左邊簪著木簪和由紅原石為主的銅簪,耳上亦是原石做的普通耳環。
兩條柳葉眉乃是她圓潤臉龐的點睛之筆,眉色由深入淺,頗有漸入秘境,由實轉虛之感。
?濛整張臉上帶著褪不去的少女之感,但那一對眉卻為她增添不少神秘之感。雖不及絕豔,但整張臉挑不出大毛病,性子亦是烈如驕陽,傷感不曾常留其眉。平常生活之艱辛不使她失去那份熱情。
她腳踩著一雙棗紅靴,是在民間鄉里之中保留的一份英氣。
李沉飽經風霜,二十歲的他已然成為一位秀才,其實他從前並不送信,只是寫信,畢竟也有專門的信差。只是不久前一位老嬤嬤託他,老人家自知日子快走到盡頭,想再見一見弟弟。可惜老人家眼睛看不太清,不知道當地信差,他也不知道,因而幫著送。去了蓉城,又被交託了這封信,幸虧他一直走山路,才有這份腳力,這麼快又到此處。
在讀書時,李沉亦需打理家裡的事,如今的他早已撐起家裡的半邊天。寫信並非他的主業,家裡不怎麼種地了,大部分地種菜,一小部分地圍成一個池塘,種蓮花,養魚。最為重要的是,李沉一家在垚縣一處集市有個攤位。丁汝也早看破他不是當官的料,不過李沉已經決定給他養老送終,他亦沒了別的念頭。
自小在山裡長大,他的身上保有一份純樸,這份純樸是在自然中生長的,是不易變的。很多有文化的人,儘管到寫信的地步,亦絕不會願意送信的,送信是個極為艱辛的活,當然他們同樣覺著像李沉這樣的山野之人是不配有文化的。
而李沉不同,他不願意除開他還有其他很多事情要忙之外,他還害怕不認識路,那這信送不到,意思傳達不到該怎麼辦……李沉之善心亦湊成他與?濛的相遇。
他劍眉入鬢,為他渾身文氣之中,又添幾點雄氣,目若懸珠,中庭挺拔又不失柔和,唇薄而寬長,是張碎嘴。
一身衣服輕便,色彩灰塵,似乎下一刻便可下地,可又不沾泥土,倒也是斯斯文文模樣,腳踩著一雙乾癟的黑靴。
穿走在小巷,日西斜,陽光照在兩人身上,照在她的臉上,輪廓清晰,明眸靈動,有種驚人的美感。
“我家住枝么村,並非信差,是替人寫信的,山村在青城山附近的一個小山嶺,離此處近便幫著送了。”李沉道。
?濛聽著神情恍惚,不再開口,李沉方想問下卻沒問出口。“到了,此處門樓便是,你隨我來。”?濛道。
邁過大門門檻,進去行走幾步又見一個小門,遠遠看去院子裡似乎堆著些東西。“姑娘,不知姑娘家住何處?也好登門道謝。”李沉道。他想是應命運的召喚特意來找她似的,而非只是問路。
?濛眼淚都要掉下來,眼睛紅紅的,她卻迴避道:“你不該先找到李大娘嗎?”“?濛姐,這是誰啊?”鄰居李師傅的徒弟發問。“送信的。”她應道。“?濛姐好。”又有人向她問好。“你也好。”她道。
李沉想開口沒問出來,終於他站住,說道:“怎麼多間房間住了不少人吧?”“住的人是不少,但這一畝地都是李大娘家的,那西邊往裡一小角便是我家。”?濛強笑著,眼睛紅紅的。
他看著她的面容,心覺有異,正想詢問關心,李大娘來了,“?濛啊,這是?”“大娘,他是來送信的。”?濛道,“這位便是了。”
“李大娘,我是受李師傅的學徒李一木所託來送信的。”李沉說著掏出信遞給李大娘。李大娘接過信手有些抖,指甲扣了一會開啟信封取出信紙,“?濛,你識字,你給讀讀。”
“好,”?濛接過信紙,她看著那永遠忘不了的字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大娘,師傅,近來可好?一木成家至今也沒怎麼回去,還望大娘,師傅見諒。一木有出息了,在蓉城最富裕的地方開了家木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