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暈眩中抬起頭,看著祁曜,,“如果我說,和你認識的那一年,我一直都在做別人…”
坦白來得猝不及防,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準備好。
被壓抑的情緒支配,急於尋找一個出口。
“模仿別人的做事習慣,模仿別人的一言一行,對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復刻,都是別有用心。”他竭力把自己說的不堪,連丁點後路都不留,“都是為了自欺欺人,為了減輕負罪感。”
“我利用你治我的病,整整一年。”
他終於說出來,感到如釋重負,胃疼得直不起身,“我這麼混蛋,也沒關係嗎?”
…
記憶裡,那個下午比任何一天都要漫長。
祁曜滿臉淚痕地從病房裡出來,天色已經漸黑。冬天的白晝,總是短得可憐。
在走廊裡等著他的,是亭和宿煜的主治醫生。
祁曜和宿煜深度交流了整整五個小時。
“怎麼樣?”兩人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他…全都跟我說了。”
“真的嗎!他說什麼了!?”亭問。
“他跟我說了,路向南。”祁曜心裡五味雜陳,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疲憊,“是他在k1時的教練。”
“然後呢?”
“他跟我講了他們之間的那些事,他說,路向南對他很好,教給他很多東西,會教他如何保護自己,帶他融入國外的生活,會做地道的紅燒排骨給他吃,會每天給他帶包子,在他胃疼的時候幫他揉肚子…”
祁曜說不下去了,倔強的眼神中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和自嘲,“有些事,明明我也做過,他只記得路向南。”
亭似乎並不關心這些,他盯著祁曜,繼續問,“還有呢,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他的教練去世了,是因為…”
亭眼睛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他接過祁曜的話,“是因為路向南跟他表白被拒,加上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所以自殺了?
”
“對,他是這麼說的。”祁曜怔怔地望著亭,心裡莫名感到不快,“他也跟你說了同樣的話?”
一個抑鬱症患者能將自己心中的痛苦說出來,那麼他的病才可能有救。
亭無奈地嘆了口氣,緩慢地坐回走廊的座椅上,“他連你都騙,真的沒救了。”
“什麼意思?”祁曜疑惑道。
“你去百度上,搜尋一下。
”亭說。
“搜什麼?”
“k1,路向南。”
祁曜掏出手機,飛快地打下這幾個字後,點選“百度一下”。
liam,中文名路向南,k1戰隊主教練,出生於美國洛杉磯,美籍華裔…
祁曜對著那張照片看了又看,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這個人我見過,在世界賽上,他是k1的主教練。”
“對。”
“可是他明明還活著,上週還受邀參加了官方的採訪,為什麼宿煜說他一年多之前就已經死了?”
“噓。”亭示意他小點聲,“一定不要在煜哥面前說路向南還活著,不要試著糾正他,這是雷區。”
“為什麼啊,我不明白。”祁曜沒辦法平復情緒,他以為宿煜只是抑鬱症,再不濟是雙向,他也能接受,但是如今聽起來,狀況要嚴重的多得多。
“這就是問題所在。”旁邊的醫生開口道,“我們需要知道,他經歷的創傷,到底是什麼。”
祁曜看向亭,“你在美國的時候,不是跟宿煜在同一個青訓營嗎,那你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嗎?”
“我在青訓營只帶了幾個月,結束了我就回來了,那幾個月,路教練確實對我們兩個中國隊員挺關照的,不過他這人總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亭回想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吞下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話,然後道:“後來家裡人生病了,需要很多錢,一直是煜哥給我轉。我跟他見了面,本來是要還他錢,他不肯收,說想讓我來jhg做他的助教。”
“他那天狀態很差,喝了很多酒,當天晚上就…”亭沒說下去,“他手機裡只有當天存的我的號碼,醫院打了我的手機,我才知道,他病的這麼重。”
祁曜驀然想起宿煜手腕上那一道道沉寂的傷,一時間,難過得想掉眼淚。
宿煜甚至都沒有他國內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