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的手上,“能站起來嗎,我揹你下樓,讓江其凡開車送我們去醫院。”
宿煜嘴唇都開始泛出白色,他平靜地搖頭,虛弱地倚靠著牆,一動也不想動,喉嚨微動,“能不能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不能!”祁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底急得閃起淚光,“宿煜,你在流血,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了?”
宿煜有些失焦的眼睛始終落在祁曜身上,沉默地抽了一小口氣,然後將手伸進褲兜裡,緩緩地摸出什麼東西后遞到祁曜手上。
祁曜低頭一看,是車鑰匙。
“有駕照嗎。”宿煜問他。
“有,去年剛考。”
宿煜點頭,感覺胸悶得喘不過氣,還有點兒冷,“你來開。”他說,“我不想…被人看見。”
祁曜扶著宿煜從側門出去,來到停車場。
冬天的車裡很冷,開了空調也需要烘許久才能上溫度,宿煜身子斜倚在車門上,額側抵著冰冷的窗,眼睛眨得越來越慢,腦子昏沉有點兒想睡覺。
祁曜嫻熟地打火,調轉車頭開出停車場駛入主路。他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牢牢地按著宿煜的左手,時不時看一眼,看著白毛巾一點點被血色浸透。
他車速飛快,連超數車,一直被導航提醒限速,索性關了聲音。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苦,咬緊牙關也抑制不住心臟刀絞般的疼,祁曜強忍著眼淚,“對不起,哥…”
“我…口不擇言,你別往心裡去…”
宿煜沒帶藥,他手上的疼不算什麼,心悸和追溯不到源頭的焦慮才最難熬。他坐立難安,卻沒有絲毫力氣調整姿勢,虛脫無力地歪著身子靠在那兒,感覺自己的生命就跟手上流出的血一樣,慢慢地消失殆盡。
宿煜四肢發冷,全身上下都開始出汗,他將頭偏向窗外,感覺意識有些散,“不怪你,是我病了。”
說完這句話,宿煜就沒有了意識。
他昏在祁曜的車上,被後者揹著大吼大叫地往急診跑,“醫生,醫生!!”
宿煜了無聲息地伏在他的背上,兩條胳膊軟綿綿地垂著,祁曜幾乎要被嚇死,他看著幾個工作人員把宿煜抬到急救擔架床上,跟著床往裡跑,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
那感覺實在太不真實。
比那更不真實的,是當祁曜看見醫生摘下他手腕上幾乎一年四季佩戴的腕帶。
……
密密麻麻的傷痕交疊在一起,新的,舊的。舊的已經留疤,新的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著血,正是被他捏得最狠的那一處。
祁曜像是被帶著冰碴的水從天靈蓋澆到腳底,他站在宿煜的床前,感覺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呼吸都無法繼續。
那一瞬間,宿煜所有微笑陽光的樣子都在他的腦海中重現。
每一次重現,都讓祁曜感到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