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放水,讓宿煜拿下了關鍵的一殺。他一推鍵盤,佯裝出幾分怒意,“不玩了,沒意思。”
他沒看宿煜,從他身邊走過去,叫上江其凡和二隊的一個成員一起去外面抽菸。
宿煜默默地把那人電腦的滑鼠dpi調回去,他渾身發冷,兩隻手都在袖口裡止不住地顫,去休息室休息了好半天,也未能平復下情緒。
醫生的話猶在耳畔,“難受了,一定要吃藥。”
宿煜扯了下嘴角,他現在就挺難受的。
掏出口袋裡的藥,思來想去,還是又塞了回去,他總覺得能治好他的,不該是這些化學的成分,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真的病了。
…
晚間的覆盤會議,宿煜強撐著精神,針對現階段每位選手存在的問題,逐一指明。
“一個飛閃cd三分鐘,你就這麼果斷地交出去,結果抓空了,自己被反制,還拖了隊伍進圈的節奏。”
宿煜握著滑鼠看似隨手一拖,卻精準無誤地點到江其凡抓人失敗的那一幀,“執刃者的職責就是抓對面槍炮手,這沒錯,但也要考慮所處環境和時機,你們這麼好的視野沒必要提前暴露位置。”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帶著些微的沙啞,聽上去沒什麼力氣,倒顯得比平時還要溫柔。
“還有24k,別再這麼盲目地開視野了,你看這個時間,鶴倉boss剛刷,圈往南向刷,也就是說…”
…
宿煜話還沒說完,忽然而來的一陣心悸,讓他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
他忘記了自己剛剛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只能感受到一顆心在胸腔中飛速下沉,那是一種什麼都抓不住的慌張和恐懼。
熟悉的窒息感,一點點壓縮著他身邊的空氣。
越來越稀薄。
只是眨眼的功夫,大片大片的冷汗便無聲地浸透了宿煜的後背。他眼睛一圈一圈地泛起了紅,抓著滑鼠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四肢百骸都跟著一併難受起來,不是疼,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就像是有蛆蟲肆虐著鑽進骨頭縫裡,吞噬他僅有的一線生機。
會議室關了燈,只有覆盤對局的大螢幕是亮的,宿煜臉落在陰影裡看不出什麼異色,但是說著說著話忽然低下頭來沉默,讓眾人都十分不解。
水哥離他坐得近,見他坐在那愣神,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教練?”
就是這一下輕輕的拍打,讓宿煜急促地喘了口氣,像是被什麼突如其來的東西嚇到了一般,猛地縮了一下。
遠處的祁曜,疑惑地抬了抬頭,看見宿煜合上膝上型電腦,撐著桌沿緩慢地直起身。
“今天先到這兒,大家自由訓練。”他語氣聽上去很平靜,說完帶著電腦走出了會議室。
“怎麼了這是?”
“不知道啊。”
24k最懵圈,“露神怎麼跟我說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他把嘴裡的口香糖吐出來,“是…是因為我在嚼口香糖嗎?”
“不至於吧!露神可不像亭教那麼事兒。”不知道誰來了這麼一句。
一抬頭,亭剛好從門邊經過,黑著臉看了眼屋裡,問道:“你們教練呢?”
“不知道啊,他剛講到一半,就忽然不講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有人說,“感覺教練臉色不太好。”
亭眨巴眨巴眼,稍微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匆匆忙忙地跑上了樓。
他有宿煜房間的備用房卡,禮貌性地敲了兩下門,見沒人應答,直接刷卡。
房間沒有開燈,藉著外面昏黃的燈火,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泛著寂靜的幽光。宿煜躺在地上,完整包裝的藥盒散落在手邊。
他的臉貼著地面,嘴唇微張,側身蜷縮成一團,將手揪在胸口一下一下艱難又痛苦地喘息。
“煜…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