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傷腿,何雨柱又罵宣明珠就是累贅。
不站起來看那麼一眼,屁事沒有。
真的搞不明白她,就算是演習,也不能隨隨便便暴露身體,這點常識都沒有,居然還當上了抗日小隊長。
而且槍法奇爛,除了打不準目標,射程範圍內的所有物件都是她的靶子。
宣明珠肩上掛了七八對大頭皮鞋,手上提著一捆軍服,跌跌撞撞地跟著背何雨柱的隊員。
“你怎麼當上隊長的?”何雨柱好奇地問。
“勇敢唄,”宣明珠驕傲地說。
尼瑪,真的好勇敢,都不知道該誇她還是該損她。
“你們不訓練嗎?”
“淪陷後,國軍潰敗,學生們就自發組織起來抗日,鬼子抓到就殺,哪敢訓練,再說槍彈不足,殺鬼子的時候就是訓練。”
何雨柱同情地看著宣明珠,這女人肯定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否則活不到現在。
經宣明珠粗略談及抗日活動,其實就是一群自發的愛國學生和手無寸鐵的百姓,和有著先進裝備的日軍進行殊死搏鬥。
抗日傷亡3500萬人,確實沒有謊報數目,實力太懸殊。
他的心揪著地疼痛。
蔡有才揹著何雨柱,其他二十幾人取了敵人的裝備,剝下鬼子的軍服,山裡缺衣少糧,正好要過冬。
汽車和摩托車不能留給鬼子,何雨柱好是惋惜,要不是這些人在場,就能開進空間,肯定有大用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用手雷炸燬了車輛。
背上敵人的裝備,抬著四位烈士上山。
彎彎拐拐,拐拐彎彎,又是山又是澗。
難怪鬼子掃蕩不到這裡,有天然的屏障保護,就算來了嗅覺靈敏的狼狗,也會止於溪間山澗。
再複雜的道路也難不住何雨柱,特種兵不是白當的,沒這點本事,早就死了180回了。
嚴苛的教官訓練完畢訓話時說:對你們嚴格,是保你們的小命。
以前不覺得,現在發覺性格確實挺小。
到了目的地,好一處世外桃源。
山清水秀,綠樹成蔭,溪流潺潺,清澈見底,蔡有才揹著何雨柱吃累了,放他下來喝點水,用鬼子的軍用水壺裝來一壺水,還帶著甜味兒。
要是世間太平,該多好。
歇息了一會,換人來背何雨柱,蹚過溪間,魚兒蝦兒嬉戲,穿過茂密的野林,一小片良田出現在眼前,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有農人正在勞作,小孩子在餵牛,遠處的山巒雲霧繚繞,宛如仙境。
一踏上這片寧靜祥和的土地,頓時忘記了淪陷的四九城。
進了茅草屋,房內的設施簡單,用木頭搭了簡陋的床鋪,厚厚的稻草代替了被褥,大紅花的被子,椅子上搭著打滿補丁的破衣裳。
屋外的隊員其樂融融,爭相看著戰利品,鬼子的軍服都被剝光了,看樣子,他們這個冬天可以不挨凍了。
宣明珠把十幾個肉罐頭交給了隊長,吩咐好好給大家補充一下營養,尤其何雨柱腿上還有傷。
城門封鎖,交通員也進不了城,沒辦法給何家捎信。
何雨柱只能在此養傷,等待稍有恢復,即刻返城。
走到後面地裡去方便,幾個隊員正在挖土坑,打眼看過去,一堆堆黃土堆前插著木板,木板上用油墨筆寫著姓名。
每一個姓名曾經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張二狗、王曉軍、朱漢林……
何雨柱和隊友們執行任務,也曾穿過槍林彈雨,也曾提著槍械在死人堆裡尋找目標,都不曾像現在這般難過。
因為死的這些人都是安貧樂道的平民百姓,只想苟活在亂世,鬼子剝奪了他們這點小小願望。
張二瘸子堂舅得到整套裝備時高興得合不攏嘴,覺得和鬼子拼命不會再吃虧,至少要夠本。
再次佇立在堂舅面前,往日的記憶慢慢浮出腦海。
這個堂舅話不多,自小有殘廢,要不是親妹妹換親,連媳婦都娶不上。
每次何媽帶他回去,堂舅都要想辦法捕點野物子,招待小外甥。
此時此刻,堂舅安靜地躺在黃泥土上,臉部消瘦,失血過多,臉和手都蒼白如紙,粘在面板上的血跡已經變黑。
一陣風吹過,捲起幾片落葉,一片飄在他血跡斑斑的的身上,鬍鬚衝破兩邊的臉膛,其實他英眉劍目,長得儀表堂堂。
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