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一路行來,望著眼前的景象,思緒萬千。
憶想當年,家住寒窯,自己和周青去投軍時,妻子柳金花身懷有孕。
十二年過去了,也不知妻子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也不知妻子如何度日、顧媽媽如今怎樣……
自己多年未歸家,夫人想必早已被岳父家接走,這破窯或許已不再是自己的家了,此事還需打聽清楚。
他想來想去,終於琢磨出一個主意來:我以歸家心切為由,單人獨騎先行一步,進大王莊打聽清楚,如果妻子還在等我,就讓眾家兄弟進莊;如果她已改嫁,我就出莊迎截眾家弟兄,說妻子已經不在了,再改道奔絳州。
一番吩咐後,單人獨騎先行一步往大王莊而來。
正行進間,忽然,只聽得前方一群雁鵝驚飛而起。
他趕忙快步上前,抬頭望去,只見丁山腳下蘆荻叢生,再往前去,有一處金蓮池。
十二年前自己離開時,這裡的一切竟依舊如故。
這時,他瞧見一個小廝,年紀不過十多歲,面容白皙,鼻樑挺直,嘴唇方正。
身上穿著一件青布短襖、白布褲子,腳下蹬著一雙小黑布靴,身高約有五尺。
那小廝手中拿著一根竹箭,正在蘆葦叢中追趕著一群雁鵝,雁鵝被驚起,在空中亂飛。
只見這小廝左手取弓,右手拿起竹箭,將箭搭在弓上,對著飛雁一箭射去,只聽得 “呀” 的一聲,一隻雁鵝應聲跌落,而且那雁的嘴巴好似閉不上一般。
小廝一連射落數只,箭無虛發,這種箭法名為射開口雁。
薛仁貴心中暗自驚歎:“這孩子本領高強,與我年少時頗為相似,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若能將他收為徒弟,教習武藝,日後定能成為棟樑之才。”
他正要上前詢問,忽然聽到一聲巨響,蘆林中猛地躥出一個怪物,模樣甚是可怖。
那怪物長著獨角牛頭,嘴巴大如血盆,牙齒鋒利似劍,還伸出一雙如釘耙般巨大的手,向著小廝抓去。
薛仁貴見狀,大驚失色,心想:“可惜了這孩子,莫要被這怪物吞吃了,我得趕緊救他。”
他急忙從箭袋中取出箭,搭在弓上,拉弓如滿月,放箭似流星,“嗖” 的一聲射了出去。
奇怪的是,那怪物瞬間消失不見,可那箭卻不偏不倚,正中那小廝。
只聽得小廝 “呵呀” 一聲,摔倒在地。
這時,忽然,“嗷呼”一聲,一隻吊睛白麵黑虎突然躥了出來,一口把那射雁小孩叼起竄入山中了。
薛仁貴見此情景,心急如焚,扔下弓,飛身上馬,拼力追趕。
但是,追了半天也沒見蹤影。
他的心十分痛苦,就像有一枝箭紮在上心似的,淚水奪眶而出。
“多麼好的一個孩子呀,我想救他沒救了,他反被我誤傷,又被虎叼走。他肯定要被老虎吃掉,太可憐啦!嗐,待我到了大王莊,打聽到他家,說明原委,多給些銀兩安撫安撫他的親人吧!”
薛仁貴滿心惆悵,催馬奔向大王莊。
腳步遲緩地來到破窯前。
只見這破窯連門都沒有,只掛著一張竹簾。
他開口喊道:“有人在嗎?”
話音剛落,只見窯中走出一個女子,年紀不大,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
這女子生得眉清目秀,瓜子臉兒,前發齊眉,後發披肩。
身著青布衫、藍帶裙,一雙三寸金蓮,整個人顯得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端的是個端莊秀麗的女子。
女子開口說道:“我還以為是哥哥回來了,原來是一位官爺。”
接著問道,“這裡荒郊野外的,官爺到此有何事?”
薛仁貴說道:“我是從京城來的,想打聽一下,這裡可有姓薛的人家?”
女子答道:“這裡正是。”
薛仁貴一聽,膽子便大了起來,連忙就要往窯裡走。
女子見狀忙說:“官爺請留步,待我進去稟報孃親。”
女子走進窯中,對母親說道:
“孃親,外面有個人,說是從京城來的,要找姓薛的,見還是不見,我好回覆他。”
柳金花聽了這話,心中一動:丈夫出去投軍已久,一直沒有訊息,這人從京城來,說不定知道丈夫的下落。
她便對女兒說:“且待孃親問問他,這長官到此,莫不是你爹有訊息了?”
於便說,“長官到此,想必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