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州有此局面,與我公孫瓚何干?有劉使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有諸位府君鼎力支援,有諸位將士英雄善戰。就算是沒有我公孫瓚,在座的諸位府君、郡尉,誰來統領大軍還不都是一樣的結果?”
公孫瓚說完,再次彎腰向滿堂文武行了個禮,顯得十分的謙卑,但他那鷹一樣的眼神卻盯著那些太守、郡尉。
“將軍過謙了!”
“不敢,不敢!我等何德何能?”
“若無公孫將軍,誰能掌控我幽州軍兵?”
見公孫瓚提及兵權,那些文武官員誰敢表現出半點覬覦之意?公孫瓚非常滿意眾人的反應,索性又來了個以退為進。“公孫瓚常年征戰,夙夜憂心,身被數創,實在是身心俱疲。瓚早就有意解甲歸田,又擔心辜負使君和同僚重託,才不得不勉為其難,暫時統領諸軍。若是有將軍願意接手,讓瓚休養數年,則是瓚之幸也!”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公孫瓚如此以退為進,劉虞心中忍不住歡喜起來。他今天捧公孫瓚,甚至拉著諸位幽州文武一起捧,已經算準了公孫瓚會自謙,畢竟他若是照單全收,豈不是把幽州所有文武都得罪了?這個時候自己再順水推舟,以關心幽州柱石屏障的名義,讓公孫瓚交出兵權。看你公孫瓚還如何推辭?
劉虞臉上的笑容更濃了,言語之間甚至都帶上了些自責:“我等安享太平,沒想到公孫將軍如此勞苦,這是劉虞之罪啊!”
“這劉虞老兒到底想幹什麼?”聽劉虞如此說,公孫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往回找補:“公孫瓚身為武將,保境安民、征戰沙場,本就是我的責任,怎敢說勞苦二字?為了我幽州百姓平安,縱然馬革裹屍,瓚又有何憾?”
“將軍大義!”“公孫將軍征戰沙場,身心俱疲。我為州牧,卻不知體恤,實在是慚愧!”劉虞竟然站起來向公孫瓚深施一禮,讓公孫瓚更是摸不著頭腦。“好在是陛下聖明,遠在京師,卻能體恤將軍辛苦,令破虜將軍前來幽州分擔將軍重任。陛下此舉,實在是令劉虞慚愧!”
上當了!劉虞此話一出,滿堂譁然。那些文武官員這才知道劉虞今天一反常態到底是為了什麼。
公孫瓚也是暗暗後悔,自己怎麼就忘了劉忠呢?這劉虞老兒實在奸詐,挖了那麼大坑,就在這等著自己呢?只是自己剛剛說過有意解甲歸田修養數年,這時候怎麼能打自己的臉呢?更何況那劉虞老兒等搬出陛下體恤了,自己還能怎樣?
“公孫瓚何德何能何功,蒙陛下如此體恤、如此隆恩?公孫瓚敢不誓死以報陛下大恩?瓚曾言解甲歸田修養,實在是有負陛下!”這公孫瓚也不是易與之輩,幾句話就把“解甲歸田”之語給圓了回來。
“陛下如此隆恩,將軍自然不能辜負,解甲歸田之言將軍萬萬不可再提!”見公孫瓚已經上當,劉虞故作真誠的勸道。
哎,這劉使君還是服軟了!那公孫瓚不願意交出兵權,劉使君也只能給出個臺階。滿堂的文武官員見劉虞如此說,都以為劉虞已經服軟,紛紛開始勸說公孫瓚皇恩浩蕩,萬萬不能辜負。望公孫將軍不辭勞苦,保我幽州一方平安。
“皇恩浩蕩,公孫瓚只能竭盡全力,勉為其難!他日我幽州若有大才,瓚必定讓賢!”公孫瓚看眾文武如此反應,心中暗自得意。任你劉虞老奸巨猾,只要我自己不撒手,誰敢搶我手中軍權不成?
“我幽州之平安,是片刻也離不開公孫將軍!然陛下美意,我等不能辜負。公孫將軍之勞苦,我等也不能不體恤!我欲將幽州步卒交與劉將軍統領,公孫將軍只統領白馬義從。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諸位以為如何?”
原來在這等著呢!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劉虞此番是步步佔據先機!你公孫瓚說身心俱疲,想要解甲歸田。劉使君就說朝廷體恤你,派了破虜將軍劉忠過來。你公孫瓚說皇恩浩蕩,不敢不以死相報。劉使君就說讓你統領白馬義從,劉忠統領幽州步卒。這樣你公孫瓚又能上報皇恩,又不至於太過勞苦!方方面面,劉使君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然而眾人也明白,言辭上佔了上風,不代表形勢上就佔了上風。因為公孫瓚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現在至少還有一招:我就是不交兵權,你劉虞能怎麼樣?你劉忠又能怎麼樣?打不了我掀了桌子,你們又敢怎麼樣?
府衙大堂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凝重。眾人看看劉虞,看看劉忠,又看看公孫瓚,誰也沒有打破這份寧靜。
“劉使君!”眾人可以不說話,但是公孫瓚不能裝聾作啞。“我公孫瓚早就有意解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