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逐漸平靜下來,最終凝成光點消散。
圍在寧小夕身邊的四人還沒有從那慘烈的戰鬥中回過神來。
九域黑袍無風自動,陰氣無法控制的向四周溢散,陰風所過之處,風起雪落,輕柔的白雪變成了肆虐的利刃。
魁隗池和魁隗淵渾身上下隱匿的火焰灼燒,深紫色的火流從頭到腳噼裡啪啦的燃燒,並點燃了他們腳下被夸父守衛血液浸染的土地。血液被點燃,土地在燃燒。
魁隗守禦身上有月輝灑落,白皙的面板在黑土紅炎的映襯下,看起來已經不是白皙而是脆弱的蒼白。
寧小夕收回手,靈晶心隱藏在她的袖子下躲回了洞府掛在三桑樹枝上,偷腥的貓兒一樣微微的搖晃著。在這裡收集到的最多的就是陰陽之氣和魔氣,透過回溯釋放掉這些氣息中的雜質之後,這精純的氣息就都是它的養料了。
“這是昨晚發生的事,已經過去一天了。大人,我們現在就上山吧?”魁隗池怒目圓睜。
“一百守衛都是高階初級,帶隊祭師更是高階高階,在霜魂手下不過堅持幾步路程的時間,我們三人上去也無法阻止霜魂。”九域還是那麼清冷,“他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偶然。”
寧小夕看著九域,卻在他的眼中看出了興味,他不是不想上去,他是要等。
“只是那霜魂抓山月是為了什麼?它殺了所有守衛,即使戰鬥時,也不肯放開山月。”魁隗守禦疑惑的道。
“不管它為了什麼,我已發出煙火,族長會盡快帶人趕來,等支援來了,咱們才能有把握破除霜魂的謀劃,救出山月。”九域的目光落在滿地的屍骸上,“先給守衛們收屍吧!”
魁隗守禦和池、淵不再說話,滿臉的悲慼。
“大人,讓我給守衛們送送行吧!”寧小夕對著九域,聲音低沉的道。
九域看了寧小夕一眼,“剛剛讓我們能看到事情經過,多謝小夕了。接下來,麻煩了!”
寧小夕點點頭,從懷裡拿出裝著聚靈草汁的瓶子,纖細的手指蘸著聚靈草汁在半空中畫了起來。金色的流光隨著她的手指閃爍,符文流淌間,有安神靜謐的氣氛盪漾開來。
最後一筆落下,寧小夕雙手拖著金色的符文,一片金光籠罩其中,高高舉起手,託高金色符文。
“清風起!”
平靜的冰原上有淡淡的微風開始吹拂,金色符文隨風飄蕩,金光擴散,籠罩住所有可見範圍內已經殘破的屍身和被鮮血浸染了的黑色土地。
“清風隨我意,明月伴君眠。祥光撫魂寧,素輝照魄安。”
寧小夕的聲音輕柔溫和,金色光芒閃爍,引動天空中的月影落下,銀輝與金芒融合,清風吹起,有絲絲縷縷的熱氣升騰,能看到地上地下都有氣息漂浮,圍繞著戰場盤旋一圈兒後,飄蕩向天邊。
魁隗守禦抬頭望天,月輝冷淡,無情注視著人間,只是人間有情,卻要受妖魔侵擾。
“小夕的功法還挺獨特的。”九域清冷的聲音中聽不出起伏,更無法辨別他是褒是貶,“送我族戰士一程,這個情,夸父族接。”
魁隗守禦、池、淵同時對著寧小夕躬身施禮。
寧小夕微微躬身回禮,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抬頭望向空桑山,此時的空桑山整個被黑暗籠罩,即使天上明月高懸,也無法看清山峰的情況,黑暗,不止是因為夜色也許更多的是因為魔氣。
寧小夕走到旁邊空地上,從洞府中拿出一塊塊白色的麻布,平鋪在黑色的土地上。這些布匹都是大舅舅臨別時給準備的,說是到了幽州,未必有這麼多好用的麻布,能帶過去就帶過去,省的到時候要用還要花高價購買。這次,倒是都用上了。
守禦、池、淵分別從各處搬來屍體,魁隗守禦身形已變成夸父族的正常高度,卻依然頎長並不魁梧,往常的堅毅此刻被沉痛取代,微微佝僂的脊背,承載著無盡的哀傷。他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扶起一具具空桑守衛的遺體,動作滿是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些逝去的英魂。
魁隗池和魁隗淵專注地將遺體擺放整齊,哪怕是逝者凌亂的手指,他也會輕輕捋順,彷彿在與他們做最後的告別。
先從能看出全須全尾的開始,一具一具擺放在了寧小夕鋪好的白布之上。寧小夕就給每一具屍身整理衣衫,擦拭臉上、手上的血跡,梳理凌亂的頭髮。
寧小夕的動作輕柔,每整理好一具,她都能感受到沉靜的氣息撫過她的額頭,那麼的溫柔,那麼的依戀。
淚水順著寧小夕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