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次日,也就是大年初五。天剛亮,鎮業侯府校場上的鐘聲便敲響了。
“怎麼回事,大過年的,為什麼一大清早就敲鐘集合?”
有不少修士從這座侯府的深處走出,相互攀談著走向校場。
“你們還不知道?”
人群中,玉峰山金焰洞的玉焱君雖是走在最後,但這群修士一聽到此人的聲音,便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這人之所以如此受人尊重,無他,只因他乃是金陵鎮業侯府之中唯一一位未在閉關狀態的金丹境大圓滿修士。
按照修煉界的慣例,凡金丹境之上的修士,皆可稱君。但實際上,唯有修煉至金丹境大圓滿的修士,才有資格被他人敬稱為某某君。
見一眾修士同時給他讓出了道路,玉焱君的臉上毫無意外之色,他當下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走進了校場中心。
在現世修煉界,不管是什麼勢力,終究還是實力為尊。
在這一眾低階修士之中,他的境界本就最強,那麼受人尊敬也是理所應當。
他在校場中央站定。
這位君級人物打眼掃過,便把面前這所有修士的臉色盡收眼底。他們有的諂媚、有的尊敬、有的羨慕、有的不屑,更有甚者,眸底深處竟藏著幾許怨毒。
玉焱君渾不在意,他只是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良久之後,他才不急不徐的開口:“少侯爺於昨夜領一人來到了我們鎮業侯府,想來今日那人就該接受侯府的進九步考驗。”
“昨天午夜時分,侯府四爺曾親自登門,請本君坐鎮此次考驗的第九步。本君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想聽取一下各位同僚的意見,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四爺親自登門?你這老道牛鼻子吹到天上去了?”聞聽此言,不屑者的神情由此變得更加不屑。
而怨毒者的神色又添幾許怨毒:“竟能引得四爺親自登門拜訪?你這虛偽的老狗怎麼不去死?”
尊敬者則更尊敬:“玉焱兄不愧是我侯府之中元嬰境下的第一客卿,就連四爺都對你禮敬有加。”
羨慕著亦是更羨慕:“能入得了四爺的法眼,玉焱兄日後怕是要平步青雲了。你們說,這樣的好機會怎麼就輪不到我們呢?”
人群竊竊私語,玉焱盡收眼底。
他一拂袖袍,便壓下了眾人的議論聲:“諸君,何必在意四爺親訪這樣的細枝末節?大家還是趕緊談正事吧。”
人群安靜了片刻。
當玉焱君提及正事的時候,不論是尊敬者、羨慕者,還是不屑者、怨毒者,心中均是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同一道想法:
狼多肉少。
他們這群修士,即便是境界最低的,也達到了築基境大圓滿級別。剩餘的那些,修為俱在金丹境之上。
便如他們們這般的俗世強者,在這鎮業侯府之中,也只能屈居客卿之位,相當於沒有實權的幕僚。
這還只是南陵城中的一座分府而已。
如果是進了遠在燕京城的主府,那這些人恐怕只能當一個大一點的雜役頭目。
有些可悲。
但在這侯門大院之中的地位之爭,素來如此。
“依在下看來,四爺之命,玉焱君還是答應的好。”
當下便有一位修士扛著九環大刀走出了人群,向著玉焱君微微見禮:“如果玉焱兄應了四爺的命令,那我屠九環,願在玉焱兄的前一步鎮守。”
“金丹境後期巔峰,屠九環。”
這一眾修士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他,面露讚許之色:“仗義每多屠狗輩,不愧是諸位金丹君之下戰力第一線的人物,光是這份擔當和魄力,便是吾輩所不能及。”
“算我曉春生一個吧。”
屠九環的話音剛落,又有一位白面書生輕搖著摺扇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他與玉焱君、屠九環一一見禮之後,才咂咂嘴,面露擔憂之色:“聽說我們侯府新晉的這位客卿乃是從小國偷渡而來的野派修士。”
“以他的修為見地來說,我們出動這般陣容,是不是有些太欺負他了?”
“金丹境後期巔峰,曉春生。”
圍觀的修士認出這人的身份之後,面色都不由的變得凝重起來:“這可是能跟蘭霄君過招的人物,連他也要應招此次九步考驗的鎮守者?”
玉焱君、屠九環、曉春生,如此強大的陣容,便是金丹境大圓滿級別的修士前來,也絕對難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