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雲谷無教子。”
“少不知父母之恩,克父悖母混跡於賭當花窯,此為不悌。”
“後值典吏賞識,授予一官半職,你不思回報,卻背主通妖,此為不忠。”
“通妖之後,數度惡意曲迎,毫無人族節氣,此為不尊。”
“視百姓如魚肉,視人命如草芥,此為不仁。”
“你之生母為民除害卻反被你害死,此為……大不孝!”
“而你現在依舊不知悔改,趁兩位老爺病重而私授權柄,此為……大不義!”
“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如何敢坐在在這縣衙大堂之上、敢坐在這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
坐在正堂裡的黎煊剛剛站起來,還沒等跟這位代捕頭做做表面工作,就聽他指著自己鼻子一頓臭罵。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黎煊本想好好的駁他一駁,奈何他肚子裡總共也沒有幾兩墨水,只能強裝淡定的回了一句:“那又怎麼樣嘛?”
“今日我且代表青天大老爺、代表原陽縣的數萬百姓,向你發起審判。”劉正陽捏指呈劍,劍鋒直指黎煊。
有好戲看了。
守在縣衙大門外的王大牛和曾二虎抻長脖子觀察著大堂上的局勢。
劉捕頭之所以能在黎捕頭外放之後從一眾捕快中脫穎而出繼任代捕頭的位置,除了百姓擁護以外,他自身的實力亦是不容小覷。
衙門上下皆知,經過多年的浸淫,他的金陽斬妖刀法已臻至大成之境,與陳平不相上下。
“二虎,你說要是沒有陳平大兄的幫忙,這黎九爺能抗得住劉捕頭一招嗎?”王大牛問道。
“我看懸。”
曾二虎撇撇嘴:“黎九能有現在的名望和地位,還不都仗著咱們兄弟和陳平大兄麼?”
“要是沒有陳平大兄出手幫忙,只憑黎九的三腳貓功夫,恐怕是抵不住全力以赴的劉捕頭三合。”
以這兩人過往對黎九爺的瞭解來看,他沒有絲毫的勝機,能在劉捕頭的刀下保住性命,那便是萬幸。
砰!
在劇烈且清脆的撞擊聲裡,他倆瞪大眼珠,只看到劉捕頭剛把黎九爺痛批了一番,還未來得及拔出刀來,就遭黎九爺一腳踹在了臉上。
他整個人頓時化成一條弧線飛出了大堂外,翻了好幾個跟頭栽進人群中。
黎九爺這才踩著輕快的步伐從大堂裡走出,站在衙門前輕輕的撣了撣衣上的灰塵:“小詞兒一套一套的,整的我都不自信了。”
王大牛和曾二虎趕忙從錯愕之中拔出眼睛,默默的垂下頭顱,再不敢去看黎九爺。
這一幕,他們好像在哪見過。
昨日重現?
昨天夜裡他們在劉捕頭的家中小聚,談及劉捕頭受辱一事時,都一致認為黎九此獠不過是佔得偷襲的先機,才能一腳把劉捕頭踹得失去反抗能力。
現在想想,能一腳把人踹出十丈遠,又豈是一般的捕快能夠做到的?
黎捕頭,藏得太深了!
念及此處,王大牛和曾二虎的眼底均是煥起一抹狂喜。黎九爺越強,就對他們越有利。
唯一值得擔憂的是……他們聽說現在的黎九爺,正的發邪?
不愧是能和陳平大兄聯手戰勝黃八牙的人物,原來他在下一盤大棋。
“不可能,我怎麼會輸給你這個廢物?”
長髮凌亂的劉捕頭在百姓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他現在滿頭是血,模樣是說不出的悽慘。
“劉捕頭,你可是我們窮苦百姓的代言人,你不能丟份啊。”
“是啊,劉捕頭,精神點。”
“幹他孃的劉捕頭。”
在大爺大娘一聲聲的鼓勵下,劉正陽又邁著無畏的步伐走到縣衙大門前和黎煊對視:“黎九,我敲裡媽。”
“你他媽不過是一個痞子出身,怎麼敢坐上本縣的第一把交椅?”
這傢伙瘋了?
看著此人不要命的這股勁,黎煊心裡反而有些退縮:我一腳把他的腦子踹瓦特了?
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對付這種不要命的人,不就得要他的命嗎?
黎煊不動聲色的把手按上了刀柄。
剛才還群情激憤的一眾百姓,在嗅到黎九爺屠殺黃八牙一大家所積累的血腥氣之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冷汗頃刻間就浸溼了劉正陽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