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科多當眾指證亨利,超出了所有人的道德下限。
再怎麼爭權奪利,那也是家事,怎麼能將背叛整個貴族圈、違背貴族法典的大罪,引到自己家族?
更何況,他這是以血脈封臣和順位繼承人之一的身份,指證自己的家族家主,血脈表親!
不僅文森特伯爵和奎多斯子爵,就連布萊頓這個剛剛發下誓言的,和亨利有著血仇的光明使者、群山騎士,此時也都完全懵掉了。
這個諾科多,是被黑霧搞壞腦子了嗎?
肉眼可見,亨利鐵青又蒼白的面孔,此時也被氣得通紅,平常一直眯著的眼睛,也瞪得溜圓,眼球上的血絲激凸出來,彷彿馬上就要爆掉。
“混蛋!諾科多,你是失心瘋了嗎?我這是第一次到這裡,而且,我已經足足兩年沒有親自狩獵了!什麼巡林人,我們這麼多人都進來了,巡林人在哪裡?”
亨利情緒激動,說出的話有些邏輯混亂,但所有人都能看出,聲名狼藉、眾叛親離的亨利,這回倒還真有可能是被冤枉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與黑騎士這種級別的邪惡做交易,怯懦者軟腳亨利,帶著兩倍數量的重騎兵,都不敢正面迎擊卑鄙的偷襲者阿巴松,這樣的人,他敢去和黑騎士做交易?
即便發生聯絡,那也是被黑騎士奴役更合常理。
更何況,黑騎士一上來就殺掉了大部分支援、或是不反對亨利的大部分貴族,這顯然不是合作者能做出的事情。
不過,沒人為亨利伸張正義,他不值得,更不配。
幾乎孤立無援的亨利整個人都要絕望了。
即便理智有些混亂,他還是本能地看出這些背叛者們眼中的冷漠和不屑。
深重的絕望緊緊攫(jue二聲)住他的心臟,名為瘋狂的力量開始野蠻生長。
“這件事情,亨利子爵大人應該不知情。”
所有人都想不到,站出來的人,居然是布萊頓!
文森特和奎多斯驚愕地看著布萊頓,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果一定要說誰最想亨利去死,那無疑是布萊頓莫屬,他怎麼會站出來為亨利洗清嫌疑?
文森特伯爵皺起眉頭,語氣沉重:“這件事情,亨利的責任不可推卸,但我們必須找到幕後的真兇,不能任由這樣的危險潛伏在我們的身邊。”
奎多斯也被點醒,站出來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
“感謝諾科多男爵提供的資訊。亨利子爵大人,你對此事,可有什麼能夠提供的線索和資訊?”
經過布萊頓這麼一打岔,亨利恢復了一些理智,緊緊抓住這個機會,開始自救。
“從這裡的樹木長勢和圍牆的狀態,大家都能看出,它很可能在我們家族執掌銀斧領之前就已建成。作為族產,它的修繕和維護,只能是我這個家主負責,但我對此並不知情,這個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諾科多,這樣一個偏僻的,幾乎荒廢的莊園,你是怎麼知道它的,你怎麼知道它是我撥款建造的,你怎麼知道它的巡林人是我的領民!你來過這裡?”
找到狀態之後,亨利再次找到足智多謀的狀態,句句直指諾科多的軟肋。
“一個月前,我們家族會議透過了集結族內大軍籌備與斯特朗的大戰,是由你負責集結兵力,我得到訊息,你在某個夜晚深入了這片獵場。”
“獵場巡林人全都有造冊登記,我們可以請貴族院調查卷宗,找到這裡,還有沿途的巡林客,看看最近到底都有什麼人來過這裡!”
他的狀態越來越好。
奎多斯使了個眼色,紅衣騎隊悄悄集結起來,兵鋒隱隱對準了諾科多。
文森特伯爵突然站了出來:“夠了,亨利子爵,你的陳述已經足夠了,還有人要補充嗎?”
在伯爵狠厲的目光下,亨利只能把話咽回肚子裡,默然退下。
文森特目光森然,掃視全場,所到處,貴族們紛紛低頭不語。
察言觀色是貴族的必修課,所有人都看出,文森特伯爵暫時不想要這個事情的真相。
不過……
“一個月前,諾科多確實帶人深入了這片獵場,一週前,他的族人陸續押運了一些奴隸和犯人進入這裡。”
布萊頓驚愕地看去,說這話的,居然是白銀之斧家族的老男爵,也是這個家族現任的家族長老!
白銀之斧家族,這是真亂了套啊,本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