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鬆開,我再好好說。”
兩人僵持著不動,餘晚煙加重了語氣,“疼!”
馬車外傳來“哐當”的碰撞聲,緊跟著嘿嘿一笑,然後腳步聲走遠了。
兩人對視一眼,謝重淵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腕。左右她不會武功,跑不了。
“餘晚煙?”
“啊?”餘晚煙震驚了,“你怎麼知道的?”天下姓氏那麼多,這也能猜對?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當然不是了。我之前跟你說的是真的。之前有老頭想納我為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三十八房。”謝重淵打斷她。
“……”哦?是嗎?之前是這麼說的?記那麼清楚?
“繼續。”
餘晚煙蔫了吧唧的,“第三十八房小妾。我不願意,就一個人逃了出來。誰知道他會派人來追殺我呀,這心真的黑透了。”
“外面的王老闆王嗣元,是那個老頭的幼子。好像兩三年前吧,不知道什麼原因,有小道訊息說是爭家產,反正被他爹責罰了一頓。後來,他就離開了江都,在外面做生意。別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黴,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也能遇到他。該說的我都說了。”
謝重淵若有所思,“衣著普通,也沒什麼盤纏。”
餘晚煙不解。咋啦?她窮,不行嘛?
“你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嗯。”
“那王嗣元見過餘晚煙,並且記得這個人。”
謝重淵抬手掐住了餘晚煙的臉,餘晚煙立刻去抓他的手,“你瘋了!幹什麼呢?我們只是假扮成一對夫婦,又不是真的。你別給我耍流氓。你……”
謝重淵鬆開了她,摩挲著指腹,上面沾了一層厚厚的粉。
美人?他現在倒是有幾分信了。掩蓋在厚厚脂粉下的面容應該同那雙漂亮的眼睛相匹配吧。不過,長什麼樣子,他並不感興趣。
“不想被他認出來,就藏好你那張臉。”
“那還用你說。”餘晚煙小聲嘀咕了一句,問:“那你呢?你又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你去徐州做什麼?徐州你認識誰?你夜裡殺了那麼多人,他真的能擺平嗎?你……”
“安靜。有人來了。”
餘晚煙立刻閉嘴。
那人在外面站著,仔細聽了一會兒,見一直沒有動靜,方才開口,“賢弟,我過來和你說一聲,該啟程了。”
王嗣元不打一聲招呼,自顧自地掀開簾子。
餘晚煙嚇得往謝重淵身後一躲,纖細的手緊緊抓住了謝重淵的……腰帶,只露出一隻通紅的耳朵露在外面。那是剛才被氣的。
嘖,看著也挺有滋味的。王嗣元暗笑,這個宋安看著弱不禁風、清心寡慾,居然也是個急色的人,大白天,外面那麼多人,就在馬車上……咦?剛才也沒看到馬車在晃啊。果然,中看不中用。
“賢弟,我擔心你夫人路上無聊了,特地送些果脯來給她解饞,別客氣啊。”
王嗣元將果脯遞過去,曖昧地眨眨眼睛,“賢弟,剛才和你說的秘方,你可還要?”
謝重淵笑著婉拒,“多謝王老闆美意,在下現在只期盼著先養好身體,其餘的,以後再說。”
假正經。王嗣元冷笑一聲,又瞟了眼餘晚煙露出的耳朵,紅霞已漸漸散去。他放下簾子,走了。
餘晚煙好奇,“他說的秘方是幹什麼的?”
外頭的車伕趕起了馬車,向著徐州而去。
“晚晚,別多問,你夫君用不著那秘方。”
餘晚煙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應該是那秘方對刀傷不頂用吧,不要就不要,她買的這點藥也夠用了。
外面坐著個車伕,餘晚煙不好直接詢問,可那些問題撓得她心裡難受。
謝重淵又閉上了眼睛。
哼,他倒好,知道了自己的底細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休息了。
餘晚煙氣不過,避開傷口,使勁戳了戳他的腰。
不是會唇語嗎?別想逃避問題!
於是,一場無聲的對話開始了。
“你是什麼身份?”
“官差。”
“啥?你說慢一點,我看不清。一個字一個字地來。”
謝重淵閉眼,深吸一口氣,而後拉過餘晚煙的手,慢慢在她掌心寫下了官差二字。
餘晚煙忍著掌心的癢意,終於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