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果真是個用來迫害別人的東西。
哪兒也去不了,餘晚煙只好麻木地坐在屋內,繼續發呆。
夜色降臨,紅香傳了晚膳。
看著一份份精緻的菜餚擺上桌,餘晚煙有一股子掀桌的衝動。
“晚晚看著好像不太高興?”
謝重淵推門進來便看到她無精打采的一張臉。
被強制留在這裡能高興嗎?餘晚煙沒好氣地想著,努力擠出一抹笑,剛要行禮,就被謝重淵制止了。
“這些菜色可還合你胃口?”謝重淵坐下,隨意問著,卻看到餘晚煙仍舊站在旁邊。“晚晚,坐。”
“殿下,於理不合。”
“哪裡不合了?”
“殿下身份尊貴,與我有云泥之別,而且,現在天黑了,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謝重淵看著她畢恭畢敬又淡漠疏離的樣子,冷笑一聲,“前幾天怎麼不見你這樣說。”
明知故問!餘晚煙一噎,“特殊情況,而且,那時候不知道你的身份。”
謝重淵原本還算可以的心情沉了下去,他仔細地看著餘晚煙的眼睛,問:“晚晚,你在害怕什麼?”
餘晚煙抖了一下,答得飛快,“沒有。”
“是嗎?”
謝重淵起身走到餘晚煙跟前,想抬起她的下巴卻被躲了過去。
謝重淵笑了,“晚晚,你和那幾天不一樣,你對孤的態度,變了。”
餘晚煙無語極了,這不廢話嘛,她只有一個腦袋,哪裡敢跟太子殿下放肆。
“晚晚,你為什麼不能像之前一樣?”
“因為那時是宋安,而現在是太子。”
他們是同一個人,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隨著太子身份的顯露,宋安此人一去不復返,永遠消失了。
這句話在他的意料之中。謝重淵臉上的神情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那又怎樣呢。”
謝重淵握住她的肩膀輕輕一拽,餘晚煙往前一個踉蹌便坐到了椅子上。
“宋安也好,謝重淵也好,晚晚,他們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
說罷,謝重淵鬆開她的肩膀,在一旁坐下,“用膳。”
餘晚煙機械地拿起筷子,滿桌的佳餚卻品嚐不出味道。
原來太子的名諱是謝重淵。
天高皇帝遠,普通百姓既不想著入仕,又不想著巴結官員,大家只顧得過自己的日子,誰去管當今太子叫什麼。所以在謝重淵的提醒下,餘晚煙方才想起這個陌生又模糊的名字。
謝重淵,還真是如深淵一般深不可測,讓人難以探清虛實。
餘晚煙無比煎熬地用完晚膳,等紅香將東西都撤走後,她問道:“不知殿下何時兌現承諾,讓我離開刺史府?”
謝重淵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只盯著她看,也不說話。
餘晚煙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脊背寒涼,頭皮發麻。可即使再忐忑她依舊要開口。
“殿下之前說會備上薄禮以謝搭救之恩。我要的也不多,只要殿下給些銀兩,足夠我以後在徐州生活就好。”
她回憶著舅舅林大保看到利益時的貪婪模樣,盡力模仿著,臉上寫滿了對錢財的渴望。
謝重淵嗤笑一聲。這是從哪裡學來的奇奇怪怪的表情?不如在客棧裡看到他手中的碎銀時那副戀戀不捨又不敢開口的樣子來的有趣。
“晚晚,你就只想著拿到一筆錢財嗎?不想再要點別的?”
不好!這狗太子在暗示什麼?餘晚煙大驚。掩在寬大袖子中的手用力握了握,掌心刺痛,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有錢多好,我只對錢財感興趣。”
“晚晚,這是救命之恩。如果沒有你,那晚,孤能不能活下來都很難說。”
能!當然能啊!前世她沒有出現在那裡,謝重淵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嗎。是吧?她沒怎麼關注,但好像沒聽過太子薨逝的訊息。
心裡想的是一出,但嘴上說的又只能是另一出,“殿下是個福厚之人,受上天眷顧,即使身處險境也必會逢凶化吉。”
“是嗎?”
“是。即便沒有我,殿下依舊會安然無恙。”
謝重淵淺笑,“總而言之,你都是孤的救命恩人,你只求錢財,可孤覺得你該得到的不止這些。”
怎麼又繞回去了?餘晚煙更加不安,在僵持中她聽到了讓她絕望的話語。
“晚晚,跟孤回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