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姑娘,好了嗎?”趙彥和走了進來,問道。
“好了。”餘晚煙換好衣裳,繫緊腰帶,搶過他手中的火摺子,“我來。”
趙彥和是個君子,素來守禮,為了她,突破底線,打破種種規矩,他已經做的夠多了。焚燬屍身這種不尊重人的違背道德的事還是交給她吧。若上天真要降下責罰,降在她一人身上即可。
屋內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們站在不遠處,看著濃煙四起火光漫天,估摸著屍體毀的差不多了,對視一眼,悄然離去。
他們穿過街道,迅速趕往最近的城門。
身後的火越來越大了,終於吸引了過路人的注意。
“那邊怎麼了?煙這麼大!”
“估計燒起來了吧。”
“誰家的院子?”
“不知道啊。倒大黴了。”
“我要看著我的攤子呢,你怎麼不過去湊個熱鬧?”
“我去你的!這有啥好看的,燒個房子,看了又要扯到我的傷心事,去年我那新購入的宅院就這麼燒了,哎喲喂,當時也沒個人幫我……”
餘晚煙同趙彥和越走越快,將這些說話聲漸漸都甩在了身後。
慢慢的,餘晚煙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在東宮長期嬌生慣養的生活讓她的體力不如從前,加上密道出去後又跑了一路,現在,她快走不動了。
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趙彥和眼疾手快地攙住了她。
“再堅持一下,城門就在前面。”
餘晚煙也不說話,穩住身體後,調整呼吸,咬著牙繼續往城門方向趕去。
自由就在眼前,誰也不能攔住她,包括她自己。
喉嚨彷彿被鈍刀劃過,瀰漫著血腥氣。人聲遠去,她聽到心臟在急速地躍動。
“餘姑娘,餘姑娘。”
趙彥和拉住她的胳膊,餘晚煙站立不穩,撞在他身上。
“怎麼了?”
趙彥和提醒道:“到城門了,你的狀態,自然些。”她的目光太過於堅定,或許會被察覺到異樣。
“知道了,多謝。”
一步,又一步……
餘晚煙跨越了城門。
她出來了?
她出來了!她離開了京城!
餘晚煙竭力剋制著內心的激動,緊緊跟在趙彥和身邊。
走出不過六七丈的距離,她聽到後面迅疾的馬蹄聲不斷靠近,喜悅瞬間消散,恐懼湧上心頭,手腳冰涼。
“沒事,別怕,你變了副模樣,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餘晚煙點點頭,剋制著,沒有回頭。
“我備了兩匹馬,我們騎馬離開,接下來的路線我已經安排好了。”
聞言,餘晚煙愣住了,無措地看向趙彥和。
壞了,出了個紕漏!她不會騎馬!
她是真的蠢!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居然忘了去學騎馬。
趙彥和也愣住了,隨即低聲道:“抱歉,是我的疏忽。”
他同餘晚煙商量的所有離開的過程僅限於京城內,跨過城門後的計劃他只說了他自有安排,卻忘了考慮餘晚煙是否會騎馬。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
餘晚煙躲在樹後,警惕著四周。
不遠處傳來對話聲。
“你終於來了!喏,之前說好的你的兩匹馬。”
“我原本約了朋友一同離京,他突然有事,需耽擱幾日,我就不打算等他一起了。這馬,我只需要一匹,另一匹你牽回去吧。”
“行吧。誒?我看著怎麼像是要關城門了?你快把你的馬牽走。我要回去!快!”
一匹馬?餘晚煙閉了閉眼。她……應該沒什麼問題,趙彥和呢?這個小古板能願意?
馬販子收了趙彥和的錢,騎上另一匹馬向城內狂奔而去。
趙彥和牽著馬過來。
“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關的城門,餘姑娘,我們得趕緊離開。”
在趙彥和的幫助下,餘晚煙艱難地上了馬背。
“得罪了。”
趙彥和翻身上馬,將包袱放至身前,隔開兩人的距離。
“駕——”
馬兒撒開腿跑了起來。
迎面而來的風吹紅了餘晚煙的眼眶,眼睛生疼,她落下了眼淚。
禁錮的氣息逐漸散去,象徵著權力的繁華城池不斷遠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