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上了耳機,耳邊已經傳來了音樂旋律。
一旁新來的工作人員詢問了你,將列印著歌詞的一沓紙(事實上是歌詞稿)遞給了你。
你猶豫了一下,誠實地回答了他:“許多。”
“許多?”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完全被這個意想不到的驚喜砸中了,“太棒了,那我們可以錄不同語言的版本,球迷們會喜歡的!”
你本想坦誠地說自己只是個球員,而不是職業歌手,但看到工作人員熱切的眼神和周圍忙碌的團隊,最終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接著你就為俱樂部錄製了“100週年紀念歌曲”的多個語言版本。
那名工作人員興奮地向你保證:全世界的多特球迷都會聽到你的聲音。
而你只是擔心自己唱歌有沒有跑調。
……
這間錄音棚位於多特蒙德訓練中心的二樓,平時主要用於製作球隊宣傳片或錄製球員採訪,裝置雖簡單卻十分專業。
錄製完歌曲後,你從俱樂部的臨時錄音棚走了出來,耳邊終於恢復了正常的嘈雜聲。
時間已經不早了,其他隊友大多已經在餐廳吃完了午飯,偌大的餐廳裡顯得有些空蕩。
不過克洛普還在。
你拿了份簡單的餐食,快樂地坐到了你的主教練身邊。
克洛普戴著標誌性的黑框眼鏡,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午餐,一邊翻看著訓練筆記。
與青訓時期的“走訓制”不同,一線隊採用全日制集中訓練的模式,球員們可以提前與廚師溝通特定選單:在俱樂部用餐不僅更安全,而且所有飲食都有記錄,方便教練更好地掌控球員的身體狀況。
你第一次在一線隊的獨立餐廳用餐時,坐的正是克洛普的旁邊。那時的你還有些拘謹,慢慢地吃著盤中的食物,而克洛普則一邊瀏覽手中的比賽資料,一邊不時抬頭和你聊上幾句。
當你吃不下剩餘的食物時,你的主教練自然地接過餐盤,幫你吃掉了剩餘的部分,
那時17歲的你完全被震驚到了,不過之後也就習慣了(並儘量每次都把食物吃完)。
在德國,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
許多德國人用餐時,如果有人剩下較多的食物,其他人偶爾會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吃掉,或者直接分攤剩餘的食物,這種習慣源於他們對“食物浪費”的高度重視,早已成為德國文化的一部分。
對於一些非歐陸國家的外國人來說,這意味著你的德國同事或許會吃掉你的剩飯。
你覺得:這種極端的節儉習慣,或許是當年“五十萬馬克買一個麵包”的歷史留下的傳統。
1923年,德國的惡性通貨膨脹使食物變得極其珍貴。年初,一個麵包的價格還只是250馬克,但到了年底,價格卻飆升至2億馬克,50萬馬克甚至連一口麵包都買不到。
儘管魏瑪政府後來透過引入“倫騰馬克”等經濟改革穩定了局勢,但那段歷史的餘波至今仍影響著德國人的生活態度。
時至今日,德國人依然極為反感“糧食浪費”和“過度包裝”。
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克洛普聊著,不得不說,你們的small
talk…內容格外深刻。
你的主教練挑著眉毛,第一次和你討論了“戰爭後的鉅額賠款、財政赤字和貨幣超發導致惡性通脹”的話題。
飢餓是一種集體記憶。
戰敗的二十二年後,你的主教練出生在德國斯圖加特,他是戰後的第二代德國人,他的祖父母那一代人經歷了二戰以及1946-47年的戰後饑荒。
那場饑荒導致了數十萬德國人喪生。
戰後的飢餓深深烙印在德國人的記憶裡,那一代人從不把食物視為理所當然,而是珍貴的資源。他的祖父母絕不會輕易扔掉食物:如果上面長了一點點黴斑?切掉壞的部分,繼續食用就好了。
他和他的姐姐斯特凡妮(stefanie)、伊索爾德(isolde)從小就被母親教育要吃完盤子裡的所有食物,大人們常說:“孩子吃不完飯,第二天天氣就會不好。”(事實上德國每天天氣都不太好)
在他四歲的時候,柏林還不完全屬於德國,《柏林四方協議》簽署後,允許東西柏林之間有限的人員往來,柏林牆依然屹立不動。
直到他十八歲,戈爾巴喬夫成為“東部集團”(ostblock)的領導人,他提出了“公開性”(glasnost)和“重建”(per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