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2006年的冬天,十二月的第二個星期天,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
對於大多數柏林市民而言,這不過是無數個普通日子裡最平常的一天。
但今天也是你重獲新生的第一天。
——你在床頭已經坐了有一會兒了,冬季的柏林依舊降雨,空氣會變得潮溼,今天的氣壓有些低,快要下雨了。
而你只是在盯著窗外發呆。
在低氣壓的環境下,人的心情總是不那麼舒適,你的指尖動了動,下意識喘了一口氣。
就在一個小時前,你終於懵懵懂懂地搞清楚了狀況:你死而復生了。
你成為了一名叫做“巴里·威廉姆斯”(barry
williams)的德國少年,沒有中間名,今年十五歲。
一個名叫“破解版fifa遊戲”的系統給予了你新生,同時只為你留下了兩個選擇:
——去踢球,贏得勝利或走向死亡。
據它所說,在你“死而復生”的那一刻,系統已經將你“轉變為了世界上最優秀的球員”。
[是的]
系統贊同了你的沉思。
[你成為了本世紀最好的前鋒、中場、後衛、門將]
你腦海中的系統用機械音陳述著事實。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位置與號碼,所有俱樂部都會為你的天賦趨之若鶩]
這很奇妙,因為你生前從未踢過足球,你以前的運動細胞可沒有那麼好:在上一輩子,你按部就班地讀書、工作、晉升,過得還算不錯。
因此你的前半生和“球類運動工作者的生活”毫無關聯。
但在這裡,你別無選擇——你想活下去。
沒有人願意重新投入死亡的懷抱,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死亡的感覺太糟糕了。
事實上,你對死前的記憶非常模糊,那似乎是一場嚴重的車禍,可能是“瀕死瞬間”腎上腺素對潛意識的保護,你只能模模糊糊地想起死亡那一刻的感覺——無盡的虛空。
腦海中再一次浮現起了死前駭人的回憶,你下意識閉上了雙眼,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你仍然記得死亡前最後一秒的場景,刺目的鮮血滲透了你的視網膜。
你打了個冷顫,緩緩抬起了頭。
這裡是位於德國柏林米特區(mittle)的利奧(haus
leo)青少年收容所,標準的獨立房間配置,設施和資源都很不錯。
——你是一名孤兒。
在右翼人士的眼中,德國一直是自負的歐盟精英。然而現在是2006年,德意志還沒有開始接收難民——在2015年至2016年之間,德國才開始實施“開放政策”,35萬平方公里的國土接納了超過120萬名難民。
因此在2006年的現在,德國的“公共福利”還未被壓縮,你擁有了一間單人臥室。
作為叛逆的青少年,你又一次被寄宿家庭“退貨”了,不得已再次回到了這家青少年收容所。
——巴里·威廉姆斯。
你在心中默默咀嚼著自己的新名字。
你是一名生父母不明的、輾轉於各個寄宿家庭的孩子,除了這個屬於英格蘭的姓氏,你的父母什麼也沒有留給你。
是的,“威廉姆斯”很明顯是一個屬於英格蘭或威爾士的姓氏,而非德國。
你身處德國,卻留著英格蘭的血。
“‘我’的父母……他們為什麼離開了我?”
你這樣詢問著待機中的fifa系統。
[年輕的嬉皮士]
系統回答了你。
[巴里·威廉姆斯是他們人生中的錯誤]
[你的生母已經過世了,你的生父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你沉默地點了點頭,走向了浴室。
然而在抬頭看向鏡子的那一刻,你呆愣住了。
你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張漂亮而甜蜜的臉——在你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鏡子中的青少年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你實在是好看過頭了。
你下意識地眨了眨碧藍色的眼睛。
15歲的少年人才剛剛開始抽條,也可能是你的生長發育期比同齡人來的晚一些,臉上的僅剩的一點點嬰兒肥還沒褪去,你伸手捏了捏自己臉頰。
你簡直是金髮碧眼版的“阿蘭·德龍”。
在這一刻,你堅定地相信:作為“垮掉的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