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張把昨晚上那點事兒都跟蔣傲東抖摟出來了。
蔣傲東一聽高粱米讓馬庭梁給收拾了,那火氣騰地一下就躥起來了,整個人就像個點著的炮仗,嗷嘮一嗓子就炸了,嘴裡罵得那叫一個難聽。
“這姓馬的也他媽太能得瑟了,不知好歹,太不識相!敢動老子的小弟,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能上天啊!當我蔣傲東是好欺負的軟柿子!?”
蔣傲東尋思來尋思去,心一橫,乾脆先下手為強。在馬庭梁還沒找過來之前,他就領著一幫子人呼呼啦啦地去找馬庭梁算賬了。
蔣傲東帶著人一路橫衝直撞,找到馬庭梁的時候,他正在院子的馬棚裡給受傷的馬換藥。
不過,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次不光馬庭梁自己在那忙活,旁邊還有一個戴灰帽子的人也跟著搭把手幫忙。
那人瞅著能有四十多歲,長得普普通通的,扔到人堆裡都扒拉不出來,沒啥能讓人記住的出彩的地方。
蔣傲東根本不給馬庭梁反應的空兒,二話不說,帶著人嗷嗷叫著衝進馬庭梁的家裡。
他掐著腰,扯著嗓門,大手一揮,扯脖子喊。
“砸!給老子可勁砸!往死裡砸!”
他那些小弟們一聽這話,就跟一群瘋狗一樣,衝進院子裡就開始不管不顧地一頓瞎砸。
鍋碗瓢盆被砸得稀里嘩啦的,凳子椅子踹得東倒西歪,整個院子眨眼間變得一片稀碎,那場面,真是要多亂套有多亂套。
馬庭梁就那麼直挺挺地杵在原地,根本沒打算去阻攔,就面無表情地在那站著,眼睜睜地瞅著蔣傲東的小弟們像一群沒頭的蒼蠅似的,在那胡天胡地地砸他家東西。
見馬庭梁不反抗,那幫小弟們在院子裡可撒歡兒了,砸得那叫一個起勁兒,噼裡啪啦的聲響就沒斷過。
蔣傲東搖頭晃腦,得意忘形,邁著四六步,耀武揚威地走到馬庭梁跟前,咋咋呼呼,喊道。
“姓馬的,你他媽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沒完了啊!?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蔣傲東啥時候吃過這虧!你真當我好糊弄啊?”
馬庭梁眼皮都沒撩一下,連理都沒理蔣敖東,直接把他當空氣,而是慢悠悠地扭過頭看向那個戴灰帽子的人,那眼神裡充滿詢問,道。
“老哥,你給拿個主意,這亂攤子……咋整?”
那灰帽子皺著眉頭,眼珠子轉了幾圈,尋思了一會兒,抬起頭,道。
“依我看吶,賠點錢拉倒,大家各讓一步,得饒人處且饒人唄。”
“畢竟嘛,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在這嘎達過日子,以後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必要把關係整得太僵。”
馬庭梁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接著又把頭轉過去,看向一臉張狂的蔣傲東,不緊不慢,道。
“那就這麼地了,賠點錢把這事兒平了,你尋思尋思,中不中啊?”
蔣傲東當時就傻眼了,整個人像根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
他是真沒想到這姓馬的能來這麼一出。
不過,他腦筋一轉,尋思這樣也行,反正只要能把事兒了了,不費太多事兒,倒也算是個不錯的招兒。
蔣傲東愣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道。
“喲嘿,行啊!既然你提賠錢了,那好哇!你說說賠多少?!”
馬庭梁沒搭理蔣傲東那囂張的樣兒,又把頭一轉,看向了旁邊的灰帽子,客客氣氣地,道。
“老哥啊,你給估摸估摸,這事兒到底賠多少錢合適呢?你經驗多,見識廣,你說個數,我心裡也好有個底兒。”
那灰帽子皺著眉頭,眯縫著眼睛,咂了咂嘴,嘴裡還嘟嘟囔囔的,像是在心裡頭扒拉著算盤。
過了一小會兒,才慢悠悠道。
“依我看吶,這事兒怎麼著也得五百兩銀子吧。我覺得這個數差不多了,你覺得呢?”
馬庭梁聽完,連連點頭,像是很贊同灰帽子的說法,隨後把目光投向蔣傲東,不緊不慢,道。
“五百兩銀子,蔣傲東,你自己琢磨琢磨,這個數你能不能接受?要是行,咱們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不行,那咱再另想招兒。”
蔣傲東一聽到五百兩銀子,心裡頭那是樂開了花。
但這傢伙臉上愣是一點喜色都沒表露,心裡頭的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還想著再趁機狠狠敲上一筆。
他裝出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樣子,撇著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