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依舊在快速地裝著箭,同時微微抬起頭,目光掃了一眼滿臉怒容的公子,緩緩地開口道。
“那些機關佈置得極其精妙且危險重重,隊長他們想盡了辦法也根本搞不定,後邊走不了,那是一條死路。”
他的聲音裡透著無奈。
公子聽到這話,急忙轉過頭,眼睛驚恐地看著那些正一步步緊逼而來的敵人。
敵人的腳步聲和喊殺聲就像催命的符咒,讓他的心跳急速加快。
他聲音顫抖,帶著不甘心,道。
“現在前邊!左邊!右邊全都有敵人圍堵過來!你現在告訴我後邊也走不通?那到底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咱們就只能被困在這裡!等著被敵人幹掉嗎!”
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那傢伙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波瀾,語氣異常平靜,好像早已看淡了生死,道。
“事已至此,比起在這等死,你也可以選擇拿起武器去戰死,至少那樣還能死得有尊嚴一些。”
公子聽了這話,心中的絕望和憤怒瞬間如同火山一般爆發了出來。
他的雙眼佈滿了血絲,把手裡的箭匣高高舉起,然後朝著地上狠狠地一摔。
箭匣與沙地狠狠碰撞,卻像公子此時一樣的無力,只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裡面的箭支散落一地。
他聲嘶力竭喊道。
“我不想死!更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那傢伙看到公子如此失控,臉上閃過一絲怒色。
他二話不說,一把抄起公子剛剛丟棄的箭匣,直接砸到公子臉上。
箭匣的邊緣在公子的臉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那傢伙怒吼。
“如果你不想死!就給我振作一點!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去戰鬥!去殺敵!”
“別讓我看不起你!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只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線生機!”
那時的公子才不過十六歲,毫無疑問,他還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心理的承受能力與追風樓那些歷經無數次生死考驗的老手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這幾乎讓人絕望的困境,如山一般沉重的壓力如影隨形,終於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公子的心理防線,讓他的精神瞬間崩潰。
他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無力地癱倒在地,雙手拼命地捶打著身下乾燥鬆軟的沙漠,然而,這只是徒勞。
他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沙地上,揚起了一片瀰漫的沙塵,似乎是想要透過這種方式來宣洩內心那無法承受的痛苦和恐懼。
那傢伙轉頭看到公子這樣一副崩潰絕望的狀態,臉上立刻浮現出深深的嫌棄之色。
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充滿了不耐煩。
他狠狠地朝著公子的臉用力地吐了一泡口水,那口水直直地落在公子的臉上。
那傢伙扯著嗓子,罵罵咧咧,道。
“廢物!要滾就滾遠點!別在這戳我眼睛!”
他的聲音中充滿厭惡,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轉過頭去,不再看公子一眼,繼續專注應對眼前這萬分危急的局面。
公子在哭!悲切的哭聲在這混亂的戰場上顯得格外悽慘。
那傢伙在憤怒地大聲咒罵著,粗魯的謾罵在空氣中迴盪。
而負責發射連弩的人在心急如焚地高聲呼喊,急切地向那傢伙索要裝滿弩箭的箭匣……
遠處,黑旗軍猶如洶湧澎湃的黑色洪流,浩浩蕩蕩地包圍過來。
他們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腳步聲和狂熱喊殺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而在更遠的一處高地上,姜善和披著一件黑色披風,身姿挺拔地站立著。
他目光銳利,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黑旗軍逐步縮小包圍圈,好似一位掌控全域性的棋局高手,每一個命令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
兩千人的黑旗軍對陣僅僅三百來人的敵人,這從一開始就註定是一場實力懸殊得令人絕望的對抗,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場單方面的殘酷屠殺。
這裡不是浪漫俠義一對一單挑的江湖,這裡是冰冷無情、鮮血淋漓的戰場。
在這樣的戰場上,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不論你個人的武功修煉得有多麼登峰造極,實力有多麼強大威猛,當有一百把鋒利的長刀同時帶著凌厲的風聲向你兇狠地劈砍而來的時候,等待你的,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