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咸陽宮，行至宮門外。
蒙恬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王離，你方才為何如此推脫？老夫一把年紀，這變法之事，本就該由你等年輕人擔負。”
王離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蒙恬。
“蒙將軍說笑了，您老當益壯，陛下既然點了您的將，侄兒自當全力支援。”
蒙恬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唉，老夫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這變法之事，牽扯甚廣，老夫恐力有不逮啊。”
王離連忙拱手道。
“蒙將軍莫要自謙，您經驗豐富，運籌帷幄，定能將這變法之事辦得妥妥當當。侄兒年輕識淺，還需要多多向您學習。”
蒙恬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此事已定，多說無益。只是老夫有一言，還望賢侄謹記。”
王離正色道：“蒙將軍請講。”
蒙恬湊近王離，壓低聲音道。
“日後你還想出戰？有老夫在你就別做夢了，這點兒事你都不說幫老夫！虧你還叫我一聲叔。”
谷銘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忍不住笑了笑，勸道：“二位將軍，時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府歇息吧。”
蒙恬和王離一起瞪了谷銘一眼，心說：還不都是你小子搞出來的破事？！
谷銘對二位行禮說道：“蒙將軍，變法的事兒既然定了，那能否讓我看看你上郡的資料？”
蒙恬黑著臉，咬牙說到：“行，我回去之後就給你送過去。”
谷銘賠笑拱手：“那便有勞蒙將軍了有，下官告辭。”
……
是夜，蒙家的管家牽著馬車來到谷府。
這馬車上裝的自然是竹簡。
看著這堆竹簡，谷銘嘴角立刻垮下來。
嘆了口氣。
吩咐下人把竹簡搬進府中。
當夜，他就開始仔細查閱了蒙恬食邑的資料。
最終選定了一個名為“上邽”的地方。
上邽並不是什麼大郡，人口也不是很多，這顯然對蒙家的影響不算大。
谷銘咧咧嘴，心說：老懞啊，我這也算是體諒你了。
萬一搞賠了，也不至於讓你加損失太大。
……
次日一早。
谷銘輕車簡從，只帶了幾個親信，便動身前往上邽，打算實地親眼看看。
畢竟資料終歸是資料。
為了進一步摸清情況。
他化名“谷先生”，以遊學者的身份在上邽居住下來，深入瞭解當地風土人情。
刻意避開官道。
想要好好了解一下上郡民眾的情況。
“今年的收成如何啊？”
谷銘坐在田埂上，和一位老農攀談。
老農嘆了口氣，佈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收成倒是不錯，可交了租子，再繳了賦稅，也就剩個活命錢了。”
“租子？賦稅？”
谷銘眉頭微皺。
“能具體說說嗎？”
老農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這地，是魏老爺家的，我們租種他的地，得交六成的收成。朝廷的賦稅，又得交三成，到我們手裡，也就剩一成……”
谷銘心中一驚，這剝削也太重了！
這不對啊，我大秦哪來的土地私有制？
井田制不該是國有的嗎？
怎麼會有地主？還會兼併土地？
老農的回答，讓谷銘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遠超他之前的想象。
他原本以為，只是耕作方式的問題。
但現在看來，恐怕整個大秦，已經被世家瓜分了。
“老丈，這魏老爺是什麼人？”
谷銘繼續問道。
老農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回答。
“魏老爺是京畿人士，聽說和朝中哪個大人有關係，這上郡方圓百里的地，都是他家的。”
谷銘心中一沉，還有權貴勢力的影子。
他給了老農一些錢，起身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他詢問了不少百姓，得到的情況大同小異。
谷銘心中冷笑，看來這魏氏，就是他變法的第一個突破口！
正在田間思索時，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奔他的面門！
身邊隨從反應夠快，一把推開谷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