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杏山堡外圍。
杏山堡處於廣寧堡側方,是一個物資轉運的關鍵節點。
想圍住廣寧城,吸引瀋陽的皇太極前來,杏山堡就是最好的攻擊物件。
林言蜷縮在冰坑裡,雙手緊握,緊繃全身肌肉,然後又鬆手,讓肌肉放鬆下來。
這是一個潛伏的小技巧,作為一個經年獵人,林言記不清有多次爬冰臥雪的經歷,只是之前都是為了打獵,而這一次卻是殺敵。
三十步外,三個後金士兵正在烤火,此時天寒地凍,氣溫近接零下二十度,後金士兵完全沒有想到,距離自己三十步外的冰坑裡,竟然還有人不要命的躲在那種地方。
林方左手緊握著翠蘭的銀手鐲,右手抽出一柄簡陋的利刃,刀刃上還粘著狗韃子的血跡。
“狗韃子!”
林言兩眼通紅地盯著其中一個士兵,那個士兵腰間掛著一串人耳墜鏈――後金軍以首級或者人耳朵計算功勞。這串人耳朵可是能換回銀錢的。
林言瞳孔緊縮――――其中一隻耳朵上赫然缺了角,那是隔壁鄰居李大爺的耳朵特徵,這幾個人,參與過自己村莊的屠殺?
林言不敢想象自己的村莊現在是何模樣,也不知道當初盡滅收糧隊,後金是怎麼發現的。
可那隻缺了角的耳朵,已然證明自己的村莊應該被毀滅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逃跑的,一些年老長者,寧願死也不願意離開故土,按照他們的話說,本來就是將死之人,自己留在村莊,還能給後金一個洩憤的物件,這樣有機會保住祖墳。
林言的指甲深深掐入肉中,滿腔的仇恨已經溢位,但他要忍。
現在他是大明軍的夜不收,不再是一個快樂的獵戶了。
當後金領頭的旗兵解開褲帶時,雪地突然傳來破空聲。
那是隊長髮動襲擊的訊號。
林言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流星,準確地插入敵人的喉嚨,那個旗兵雙手捂住脖頸卻發不出聲音來。
短短三十步,林言如鬼影一樣竄出,刀中喉嚨,人已近身。
一雙大手如鋼鉗一般夾住那旗兵的腦袋,猛地發力,那旗兵的腦袋就被生生扭斷,連吭都沒吭出一聲。
與此同時,數名明軍夜不收也乾淨利落的解決了其餘兩個後金兵。
“敵軍換防的時間快到了。馬上換上敵軍的服飾,給交接的敵軍來個痛快!”
一個高出眾人一頭的壯漢,臉上有條恐怖的刀疤―――這條刀疤從額頭直到下巴,受了這種傷還能活下來,真是奇蹟。
“林言,你的射術如何?”
“回報陳隊長,五十步內,說射左眼,絕不射右眼。”
刀疤陳隊長滿意地點了點頭:“很不錯,第一次參戰就能格殺敵人。很多人第一次上戰場,沒嚇尿就算是個好漢了!”
“不過現在視線昏暗,這種條件下,你還能保證精度嗎?我需要幾個神射手埋伏在左右高地。敵人不是傻子,我們已經幹掉了一隊人馬,再幹掉交接的敵人。返回的人員遲遲不歸營,他們會派人搜尋的。我們就趁這個機會狠狠割他們一塊肉下來。”
林言也不多話,從背上抽取鋼弩,朝五十步外的一個鳥窩射去。
鳥窩應聲掉落。
“果然厲害,你的眼睛就像惡狼,這大黑晚上你還能看清楚,真是厲害。”
刀疤陳隊不吝讚美,道:“眾人迅速按計劃行事。我們要吸引敵軍。讓破壞小組能滲透進杏山堡。如果能燒掉杏山堡,那可是大功一件!”
“我不要什麼大功,我林言只求殺敵報仇!”
錦州城,秦良玉的手指劃過地圖,指尖停留在杏山堡處。
“大淩河冰層厚三尺三,隨時可以通行大軍!”
“知道了,退下吧!”
秦良玉轉頭朝黃得功道:“大淩河東邊的營寨壘得怎麼樣了?”
黃得功抱拳道:“明日便可完成。”
秦良玉道:“我們佯攻廣寧,實佔杏山。後金廣寧的守軍不傻,瀋陽方向的皇太極也不會坐以待斃!這東岸的營寨關係我軍退路,冰面上的炸點找了嗎?”
黃得功苦著臉著:“已經找好了!”
“我真搞不懂陛下的意思。要佔領城池就直接轟他孃的,可陛下偏偏圍而不打,吸引瀋陽城的皇太極出來。我們兵力這麼少,單打廣寧城已經很吃力了。哪有實力去伏擊皇太極啊!”
秦良玉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