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自內心討厭面前這副笑臉,因為一天之內實在看到了不少相似的面孔,不愧是同一類人。
可那又如何?同一類人偏偏盡落她手,說明這世間勝利無關乎天資能力,時或命也都未必。
阿蠻望向身後,司徒揚歌和雲樂正滿身鐐鏈姿勢蹣跚地走來,再往後竟然跟著的是掌櫃。
阿蠻頓時不悅,“舒爾?怎麼是你?”
掌櫃彷彿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敢與阿蠻對視,明明額頭乾爽非要抬手去擦那不存在的汗。
他想必意識到自己動作不自然,可放下手越顯無措,阿蠻問出話後,渾身都變得畏畏縮縮的。
看來答案不是少女想聽到的,“昨日,昨日那群女子沒有放回去而是被關在地牢,他們不是曾說......”他囁嚅著漸漸消聲,在少女冷冽的注視中埋下頭。
司徒揚歌似笑非笑看著這一切,儀容狼狽卻仍不失風雅,連看戲的心情都平和自在。
階下囚身份對他的影響似乎只有行動不便,他察覺彩英投來了目光,立刻友善地以眼神回應。
這位國主好像渾然忘記是誰將他誆騙來此了。
彩英:“......”
司徒揚歌故意弄響雙腕上的鐐鏈,高聲笑罵,“臭丫頭,非要辛苦本國主挪動這趟做什麼?你又不敢殺本座。”
彩英只見過這位前·國主與盼妤動輒橫眉豎目,或者在“那位”面前賠笑諂媚,她立時預感不妙,畢竟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對話口吻,實在太不討喜了,尤其阿蠻好強氣盛,正是容易壞事的年紀。
她趕緊清清嗓子,裝作不冷不熱地道,“國主旅途漫漫,這會還是省些力氣的好。”
雲樂聽她語氣驀然警惕,不禁當面衝口而出,“彩兒,你什麼意思?”
“我將你的命還給她,她助我帶走這位國主,就這個意思。”
雲樂瞠目呆愣,旋即面上浮起一陣羞憤接著一陣錯愕,總之半晌沒說出話來。
彩英見狀乾脆先發制人,“夫君若信,不如照我的來。”
司徒揚歌反正一聲不吭,作為話題人物竟顯得極為遊刃有餘,只面帶微笑聽憑自己被談論。
阿蠻對三人言行渾不在意,而是踱到他們身後向外觀天。
此刻,細雨淅淅裹挾著涼風,穿林打葉聲纏綿不絕地撞在洞壁。
除此以外,只有阿蠻驀然爆發的一陣銀鈴燦笑。
她竟只是感嘆著天地,“好雨......好風......馬上就等到好晴天。”
阿蠻變臉也快,不知何時眉眼已堆滿了冷意,只聽她肅聲朝掌櫃吩咐,“讓他們立刻出來見我,非常之日誰敢不聽調遣,我必回稟老夫人按家規嚴懲。還有,別把阿一丟了,今日這裡無用了。”
掌櫃沒想到一個跑堂小少年得她記掛,詫異地望了一眼才轉身離開。
片刻,數名灰衣箬帽青年接踵現身,阿蠻盯著為首的那個滿腔冷怒。
“別把淫蟲上腦的蠢貨當上癮了,今日只許成功,雨停後我們即刻兵分兩路出發。”
箬帽下的年輕臉龐滿面認真平靜,說話徐徐有序,“是,聽你的,我來斷後。”
阿蠻掃視過司徒揚歌三人,沉吟少頃微微擰眉,彷彿對妥善處置三人還有猶豫。
她拉人走遠幾步,悄聲慢騰騰地問,“那仨的處置你有什麼想法?”
青年被拉走時步伐有些莫名踉蹌,阿蠻私此時心思正沉,卻沒絲毫察覺。
“是,聽你的,司徒揚歌務必帶回希星城,你先帶他與大部隊會合。”
阿蠻不耐煩地嘖嘴,努力壓低聲調,“那傢伙卻不是問題,我問你另外兩個!”
青年微微垂低箬帽,從阿蠻的視線方向彷彿在認真思考,片刻後發話,依舊語氣沉穩有序,“誰?”
阿蠻咬牙,“雲樂和彩英!”
青年沒有再想,直接道,“你說得對,彩英與我們雖同伴之誼微末,畢竟還有云樂在手裡,此刻先利誘拉攏方屬上策,待司徒揚歌安全抵達目的地再處置不遲,多些襄助總是好的。”
阿蠻邊聽邊點頭,竟根本沒去細想青年每每所謂的“你說得對”“聽你的”這裡頭,自己此前到底說了什麼。
她只顧歪起嘴角哂笑,“稀奇,難為你不再動輒要把叛徒千刀萬剮。大戰當前,你莫不是膽怯了,所以才滿腦子才寄希望於她能有多聽命於我等?”
話畢她自行了結話題,只添了幾句叮嚀,“這幾日雨勢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