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揚歌從喉嚨溢位一陣苦笑,搖搖頭自行找了個椅子落座。
坐定後,餘光瞥到陌生少女略帶驚魂不定的眼神,狐疑轉首,看著彩英苦笑喟嘆。
“你只管發洩怨氣,合該我要領受。因我的命令他才深陷險境這是不假,但寧願為了名單徒勞犧牲他性命,於公於私都並不合理,你即便質疑我的人品,也應聽我分辨幾句。”
司徒揚歌忽而抬首,在對方猝不及防之時盯準阿蠻,直中另一正題,立即化被動為主動。
“另者,今日我特地赴約,你既說這位姑娘是救人關鍵,我倒想知道是如何關鍵?”
他努努嘴,眼簾微耷,語氣裡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哂笑,“你似乎並不知道他已出了王都——怎麼,這位姑娘如此關鍵,不曾告訴你麼?”
阿蠻夾在二人之間忍受一股暗流湧動許久,也是早就等不及了。
面前兩個男人一出現,她幾乎一眼判斷出司徒揚歌的身份。
她初時瞬間的確有點沒來由的畏懼,再看看彩英說話句句夾槍帶棒,一晃神又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人。
一來二去頻頻聽到雲樂的名字,她又徒然警惕這二人會不會故意套自己話。
但關於雲樂的下落,沒理由會被洩露。
她數次悄悄觀察門口情況,又幾番確定同伴已在暗處嚴陣以待。
阿蠻感到避無可避,只得代入自己“角色”,冷冰冰地道,“我感念姐姐從小教導的恩德,找機會在此報答罷了。”
司徒揚歌很自然地哦了一聲,“聽口氣你與彩英出身一處,既是這樣,為何不偷偷傳書便是,約定此處可有特殊安排?”
阿蠻瞪大眼,明知對方在找自己話中漏洞,偏偏不得不應付過去。
冷若冰霜的俏臉漸漸不耐,阿蠻掀起眼簾快速看了司徒揚歌身旁一眼,陰惻惻地道,“哪裡有什麼傳書,請姐姐來此地的確是無奈,對吧,英姐姐?”
彩英雖頷首卻不置可否,她看出阿蠻已經不耐煩,其實自己心中也不如表面平靜。
她自行定好計劃,本以為是個甕中捉鱉之局,但哪裡想到司徒揚歌身後隨行了九衛的高手。
難道還有什麼刻意安排自己不自知?彩英面容微微沉,不免懷疑“那邊”對司徒揚歌的性命徒然表現得百般珍惜。
不讓司徒揚歌做些犧牲,恐怕雲樂歸來之期自會遙遙無期……
想到此,彩英思識頓然震盪不安,不覺通身疲軟。
她救人心切,唯有任何線索都如飢似渴,但同時也知計劃粗糙,行事倉促。
從阿蠻第一次用暗語聯絡自己,她心中幾次翻起波濤駭浪。
離開之後彩英難免有恃無恐,谷中雖居核心重要性,但追逃力量有限,兼之潛藏已久不欲現於世人,對付叛徒的手段簡單粗暴,唯有就地誅殺。
但這次,老家一面對自己步步緊逼,同時委以任務,這是打量著拿捏致命弱點壓榨剩餘價值,在那個吃人地界,極少人摸得清自己的弱點,而況放而不殺這策略,非上位者不得令。
彩英心中暗歎一聲老夫人好手段!
於是禁不住又想,連阿蠻這樣的貨色尚能登堂入室跑來執行任務,執行物件還是阿蠻曾經的首座,那丫頭絕不敢不帶底牌就莽撞出現。
什麼是彩英最在意最惦記最為之心神顛簸的?這答案呼之欲出。
而剛才那丫頭忌諱莫深的態度,令彩英篤定自己所推測的大約不假。
“英姐姐,你要說句話,否則這位公子再繼續問,我可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彩英凝望少女明媚的面孔一時出了神,少頃,啟口將提前想好的腹稿自然流暢地背出。
“她生長在谷中,我與她有教導之恩,如今老夫人所作所為也非所有人一致認同,此次她是特地出來報信的。”
司徒揚歌托腮凝神,他正眼暗瞟全方位打量少女許久,心中不知得出怎樣結論,反正面上有種久違的和藹與親切,他長長哦了一聲表示原來如此,口氣飽含欣慰。
這時,前堂櫃檯處發出一陣短暫的叮鈴哐啷雜響,只見掌櫃帶著少年靠近。
“三位久坐,不如喝些茶再聊。”掌櫃渾身緊繃不敢多抬頭看人幾眼,話畢垂首讓出身位,那少年捧著托盤不情不願上前了兩步。
彩英看少年兩步後停頓裹足,毫不猶豫第一個伸手去拿。
“我們在談要事,誰讓你自作主張?”阿蠻眉下眼神微冷,極小聲地輕叱,發作後對周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