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話溢位幾縷新鮮的火氣,嚇得盼妤趕緊將自己窩成一隻鵪鶉,自然什麼都不敢說。
更勿論承認聊正事的時候滿腦子在想男人,還是那個和自己聊正事的男人。
“......”可完蛋的是,一句正經話沒記住。
盼妤微微張大嘴,墨黛的眉尖擰作一團,少頃才漸漸舒展平順,她抗住薛紋凜幽邃專注的瞳孔,抿唇老實認錯,“沒什麼不允許,只是方才走神想了些旁的事。”
薛紋凜啞口無言,將臨到嘴邊的話嚥進去,蒼冷瘦削的面上反而添了幾分血色,也不知是不是被氣的,他挑些緊要處複述了一次,遂詢問,“你的意見呢?”
他攏共說了三句話,盼妤歪頭琢磨半晌說道,其他都沒意見,僅一件事我不答應。
薛紋凜側身凝視,擺好洗耳恭聽的姿態,以為她準備發出什麼高見,可待聽完,一股無名火霎時從胸腔高高蹦起。
“你——”
一個你字卡在喉嚨,薛紋凜氣得不知第二個字該蹦什麼。
他攏共才說三句話,關係她生命安危的建議僅此一句,好巧不巧,她還正因為這句和自己槓上了。
盼妤滿臉無辜,悻悻然小聲道,“大營就此一間女帳,若將我排開,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薛紋凜忍不住揉起額角,深秀的眉宇間寫出淡淡倦意,卻並沒有不耐煩。
他想了想,顯是在認真思考盼妤的顧慮,“屆時若真發生不測,你可想好該如何脫險?”
盼妤感慨地籲口氣,緩緩搖頭,“我從未想過那一日會到來,自然來不及未雨綢繆,但凜哥,你明知我的思慮是對的。”
況且,他果真擔心自己的生死麼?還是怕自己若以“太后”這個身份發生不測,會給顧梓恆帶來麻煩?
盼妤在心中暗暗自嘲,反正說來說去若是前者,她還真不怎麼信。
有些事也許到最後就是虛晃一槍,她不欲為沒發生的未來增生煩惱,更看不慣薛紋凜累著自己,去給其他人事物想退路。
盼妤眼底抹了一圈心疼,溫聲勸,“凜哥,兵來將擋便是,不如現在去聽聽朱雀營有何收穫?”
薛紋凜私心本就不想勸得過分,一來這的確是徒增煩擾,二來又怕對方誤會了點什麼,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作罷。
二人從密道返回大帳時,那兩個年輕的上位者已密談許久,面色不約而同地肅重得很。
顧梓恆看到薛紋凜出現簡直大變活人,立即化身一隻開屏孔雀,上趕著黏上去各種顯擺炫耀求誇誇。
落到盼妤眼中,這畫面跟娃娃想吃奶剛好遇見娘別無兩樣。
真是辣眼睛。
她祭出熟悉的眼白,聽兒子在自己耳旁悄聲打聽,“母親,你努力許久,到底有沒有進展?”
盼妤聽罷沒好氣,陰惻惻地道,“我剛才因不思正務被涮了一頓,皇帝能不能多想想國事,免得人家說上樑不正所以下樑歪。 ”
薛承覺瞥眼他家老師,也不知顧梓恆在一旁碎碎叨叨說了什麼,正眼含鼓勵溫和地笑。
皇帝似乎根本不信薛紋凜會厚此薄彼,滿臉狐疑,“自朕與之重逢,真真變了個人,母親不會故意嚇唬朕吧?”
盼妤暗罵他不爭氣,氣咻咻地吐槽,“本宮是瘋了麼?要去騙一條繩上的螞蚱?!”
“螞蚱”無語地看著她,眼中捎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盼妤:“......”
薛紋凜這邊確是另一番嚴肅的場景,他細細聽著顧梓恆轉述的奏報,一語擊中要點,“你說禁衛軍由新人將軍領導,可知宮變後公開統領過什麼大型行動?”
薛承覺聽得眼睛一亮,湊過去接住這一茬。
“果真瞞不過老師眼利!這人恐怕還未獲得信任。因為根據奏報,王都自宮變以來爆發數次激烈械鬥,禁衛軍作為中堅力量,出動時至多到千。”
薛紋凜頷首不語。長齊因國主常年失德怕死,一直有禁衛過萬的傳言,這一點得到司徒揚歌的側面印證,據說地上五千禁衛軍,尚有五千影子軍在暗處可供調遣。
禁衛軍由玉璽主人驅使,通常不會發生內亂,禁衛出動人數不足預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玉璽主人故意留有後手。
合作方人心不齊,這是個好訊息。
但薛紋凜其實,更關心另外一些事。
接著,又聽顧梓恆繼續道,“另有一件事很可疑。長齊邊境之地已全線戒嚴,所有銀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