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這是要——幹什麼......
男人震動袍袖,從盼妤餘光裡瞥見的手腕削瘦而青筋直冒。
他都病成這樣還能凝起這般力氣,用在自己身上真是可惜了。
盼妤悵然地想著,一面儘量遏止自己想要抬起並與他抗衡的雙手,毫不意外地被仰面甩到床榻。
果然,天底下怎會有這麼好的事......
她姿態放鬆而全無抗拒地仰面躺著,將就著低矮窗欞間透來的微芒,從斑駁的光影交錯中,分外珍惜地汲取難得近距離觀察他的時光。
她從前真是錯過很多機會,但那些從前看到的,也並未由真顏真性情組成真正的他,這般想來,似又沒什麼好遺憾。
男人不知何時拋開了披風,現出裡間的墨藍袍衣。
她因頸部的發力而簡直快迷糊了眼,眼眶裡沁滿生理憋悶和疼痛凝出的眼淚。
這眼淚實在太阻攔視線了。
影影綽綽裡,她模糊看見那人頎長的半身和窄腰,再向上勉強轉移目光,也能看見他的臉。
盼妤頓時緊緊抿了抿眼睛再睜開,眼角處橫躺下兩滴淚水。
那淚珠好巧不巧,滑落到男人的指節上。
而他手上的勁,絲毫未減。
昳麗絕塵的面容近在咫息,男人眉眼間的鋒凌難以令人漠視。
從完美下頜延伸至喉結的線條如行雲流水,豐滿而律動,優美而自然。
不能再繼續看了。盼羽喉嚨輕輕滾動,閉上眼即能馬上描繪出與真人一般無二的容顏,這並非因為,她沉溺於這副美貌。
是唯有他、獨有他,能讓自己擺脫記憶的自然磨礪,超越時光帶走舊事痕跡的魔力,恆長日久將一個人放在心上。
儘管她為所愛,並非付出許多,但僅是這點恆久的記憶,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