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末將告退。
禁衛將軍在薛紋凜的目光逡巡中只得目不斜視,不敢置喙其他,儘管他看出使臣有所猶疑,但此刻他還分得清孰輕孰重。
轉眼,使臣被他強拽著一併告退。回途路上,使臣顯得心事重重。
將軍見狀一咬牙,“大人對此結果還有何不滿麼?”
使臣抬眸猶猶豫豫地道,“那位公子——?”
將軍彷彿聽到禁忌之言,馬上擺出一副疏離有禮,雙拳憑空一揖,“那位公子身份貴不可言。”
他睨著對方,看穿他心思。
“公子既說是自己使女,你便不用再作他想。話說,殿周圍不得藏匿閒雜人等,你還有不到三個時辰。”
將軍再看對方時明顯態度不善,“三個時辰若沒有訊息,我須層層呈報直至陛下。”
使臣雖唯唯諾諾地答應,面上卻始終不暢,將軍見他不得開懷,皺眉哂笑,“若非五殿下寬忍,你等這種無視內廷法度的行徑,必不被輕饒。”
使臣心中暗暗叫苦。那哪是普通使女?若是普通人,他又何必理會人死活?
那可是他家陛下目前所剩的唯一掌上明珠,那位待嫁郡主啊!
他們此次跋涉到此,無非就是為了聯姻挑婿,可是那小主子心性非凡,行事也頗為獨樹一幟。
使團走到半途才發現那小祖宗一路跟了來,所幸行之在外,陛下也拿著沒辦法,只能容忍過去,走一步看一步。
這不,他便知道宴席上必出么蛾子,可他吃不準那小祖宗到底要幹什麼啊!
現在人都失蹤了,陛下其實已經大發雷霆,只是場合不恰就一直憋著這股雷霆之怒。
用陛下的話說,那小祖宗大約也不會掀起大的風浪,權當為了給自己探聽虛實。
“放心去找她,阿妤有她娘在,倒不至於打旁的主意,至多先了解自己未來夫婿罷了。”
使臣重新走到殿門口,品味著陛下這番話,深感道理所在,又同時苦惱,莫說三個時辰,他對那小祖宗喜好半點不瞭解,簡直無從追蹤起。
另一面,聽到凌亂步伐漸行漸遠,匍匐在地的少女迅速站起身。
“今夜欠你兩次,來日必有回報。”
薛紋凜眉尖微聳,饒有興致地玩笑,“今夜過後你們將計劃返程,來日之說遙不可及,你要如何回報?”
少女的注意力集中在遠處,拍拍膝蓋準備作離開狀,“年輕人自然來日方長—”
她兀自頓了片刻,又下意識哂笑,“也許不久後就能見面呢!”
“哦?”
少女下唇往上一翹,“也許將來祁州和西京結作姻親,屆時我隨主子一併而來,不就可以了?”
少女與他齊肩並進,身上的宮裝褶皺而陳舊,卻掩不住姿態和氣勢上的威儀。
薛紋凜原地立定,待少女靠近了,終於聞到一股隱約、清淡的香氣。
他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可以帶你出宮,但使臣對禁衛也須交代,你想怎麼做?”
少女認真想了想,“你附耳過來。”
薛紋凜罕見地瞪大眼,“……”
未等他作出反應,少女的身形自動向他湊了過去。
薛紋凜鼻尖敏感,首當其中就被一股甜美不足但恬淡有過的香氣縈繞。
香氣並不至於攪擾他神思,偏偏走神倒是走神了那麼一瞬。
畢竟他身邊自小到大除了母親外,還沒有別的女子膽敢先斬後奏這般靠近自己。
少女三言兩語說完,面上滿是認真,哪怕薛紋凜盯著自己看也並未迴避。
她純然坦蕩,眸眼含光,薛紋凜的耳廓剛被她猶如羽毛輕拂般的吐息掃掠而過,不覺又癢又紅。
他清清嗓子,聽清她說的話,“你不說也得這麼做。”
“禁衛將軍必要我一個出處,請公子帶我出宮,回到驛站我再往宮裡送平安信。”
薛紋凜頷首,指了指葵吾吩咐道,“請我的暗衛護送你出宮吧。”
少女表現得很滿意,歪頭笑盈盈,“公子龍鳳之姿,高謀遠略,千珏城中果然臥虎藏龍。”
薛紋凜竟朝她打趣,“聽你這般心境,你家主子的結親必是件喜事。”
少女聞言怔然須臾,眸中流光閃爍,似有不知名的意境。
“女人為何不能靠自己尋得一心上人?非要像擲骰子、碰運氣,若走運,便幸福一生,若不幸,也只是自認倒黴。”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