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真身還是自行熄火。
其實豈止薛紋凜神遊天外,顧閻王嗯那一聲之後兀自出神,大約也想起舊年諸多不愉快的事,面上才越來越不好看,恍過神後才發現兩雙等候示下的眸子正熠熠生輝,一時哽噎。
他陪伴薛紋凜多年,深知這人看似改換性情,一味縱容自己的脾氣,實則為自己樹威鋪路。這兩年,無關乎公事私事,在絕大多數場合裡,薛紋凜都表現得極好說話又極為聽話。
顧梓恆有時分不清這種變化到底是屬於哪種,他很怕這是薛紋凜過於心灰意冷的後遺症。
他唯一能應對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態度將對方逼一逼,從分毫細枝末節裡探知到真實,直到發現能令自己心安為止。
這種方法雖然很無奈,但至今為止卻是很有效,而他同時也擔心,心思機敏如薛紋凜,應不可能發現不到。於是他又惶惶,一旦發現後,這人會不會顧及自己憂思,故意應對得很好。
顧梓恆覺得,自己實在太患得患失了,確實快要瘋魔了。
他無聲籲口氣,十分清楚明明是自己情緒不對,只得勉強調整心神,一臉歉意悄聲道,“是兒子錯了心思想岔了,大約執念往事的緣故。義父,您許久未遠行,儘可好好舒展精神,近日陛下頒頌祥瑞福臻詔書,各州府都在設節慶賀,想來有趣。”
薛紋凜見他神色稍霽,心中默默開懷,卻聽得一愣,反問,“祥瑞福臻詔書,為何頒詔?”
顧梓恆哼聲,眼中還藏不住輕慢,“大約,因為您如今安康吧。”
薛紋凜鴉黑的睫羽微顫,清清淡淡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