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我實力懸殊,勝負高下立見。
林羽烏髮散亂臥倒在地,臉上殘留了幾絲血痕,瞳孔倒映出那支烏黑散溢寒氣的錐尖,離眼珠幾乎只差寸厘,她拱起雙膝借力,煥出吃奶的勁抵住姜文竹的手腕,姿勢有些窘迫。
這殺機和反抗所支撐的意念兩相一對比,自己很明顯就輸了。
兩人打鬥之處正對著耳室,姜文竹一度抱著不死不休的志氣找她拼命,直到聽得牆裡斷斷續續傳來聲響,登時面容漸發猙獰,徒然就轉移了目標,似是覺悟到殺人之難度不如先讓對手失去反抗機會。
“誰在耳室?”
姜文竹全身力量都注入雙手握住的武器,看著身下女人通紅的面容,咧嘴笑得張狂,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瞪得鋥亮,呈現出不正常的興奮。
答還是不答,在如此存亡絕續的時刻,依舊是個需要憋出一丟時間來思考的問題。
答案公佈後有兩種可能,一是姜文竹因驚詫而走神,一是姜文竹惱羞成怒,精神意念助長神力大增,令她更加危矣。
哎,真是太難了。
林羽小心散溢位一口氣,從嘴縫裡硬是擠出幾個字,“何必問?你不是已知曉答案?”
事實證明,運氣這種東西,絕不似每日逛街轉角就能遇到愛,而總是要用完的。
那瘋女人對林羽的答案回以不知何來加了倍的狠勁,又見林羽腹部的空檔剛好落在自己膝處,當即給了一擊。
林羽吃痛,手上霎時散功,姜文竹也將將改換姿勢,一錐失偏後瞬間又作調整再戳。
此時的林羽面部放空,已來不及做出防衛,不忍眼睜睜看兇器落下,萬般認命地闔上了眼簾。
但劇痛並未如期而至,臨耳先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林羽面色發白,覺得那聲音有些陌生,好似不是自己的。
閉眼等了半晌,一個清亮的男聲居高而落,滿口疑惑,“林大娘子,躺著歇氣比較容易恢復體力麼?”
林羽猛地睜眼,見一個玄衣勁裝的蒙面男子叉腰立定,正歪頭打量自己。
她立刻伸手往腹部一攬,眉心蹙了蹙沒接話,那身玄衣她在有家醫館見過。
林羽半坐起身環視周遭,發現援軍數量比預想的真是少了太多,把姓顧的自己也算上,也就堪堪三個。她有些驚詫,沒想到醫館能比官府先找到這裡。
姜文竹躺在幾步之遙一動不動,不知是否留了命在,林羽重新將目光轉至自己的救命恩人,啞著嗓子問道,“請問莊大人在哪裡?”
般鹿打趣道,“怎麼?怕我們收拾不了這些小魚蝦?放心吧林大娘子,莊大人另有安排。”
林羽眸光發暗,心中頓然不耐,但不遠處已傳來一句簡短的警告,替自己適時抒發了情緒。
“先辦正事,給我慎言。”
青年縮縮脖子,搓著雙臂害怕地走開了。
林羽見他居然不管那具疑似挺屍,不禁脫口而出,“她死了沒?”
般鹿站在耳室旁,見肇一跟了上來,寥寥草草答道,“自然不能讓她死,她四肢已被我卸了關節,不必擔心還有任何威脅。”
她這才放心,坐在原地吁了口氣,抬眼往前望去,雖然燭光昏暗正當時,偏偏第一眼就看到姓顧的那沉若鍋底的臉龐,還特別的,亮瞎她眼。
歷經鏖戰的林大娘子頓時很無奈,畢竟說到理虧的話,約莫是有那麼一點。
她忍耐著渾身散架般的疼痛,踉踉蹌蹌靠近二人。
有種現象還是頗為奇妙。只要姓顧的在場,這神棍的死活在林羽心裡的警戒程度總要略略低些,但凡她與文周易應付外人,自己會忍不住多要操心些,這大約就是,額...知曉他人秘密使然吧。
哎,當人老大真是太難了。
“他沒事吧?”這個問題既像例行公事,又像做錯事後徒勞無功的補救。
顧梓恆順著林羽的眼光低首,那人正倚在自己臂上,歪軟頸項偏頭昏沉,他眉間攏著霧色不散,睡得並不安穩。
顧梓恆抿嘴沉默片刻,語氣平平道,“他大約還在掛念那間耳室,憂思太甚總是不好。可有什麼潛藏的危機要顧慮?”
林羽站在一旁背靠牆壁歇著氣,見對方遞來一些外傷藥膏,攔手拒絕示意無事。
“是有幾件事需要琢磨。”
護城河是否還能護城?那上游穿越雪山與國境,是否能與這谷地通聯?
不管密道因何而建,但按照阿乙的見聞,如今仍能用活密道的人應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