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有人聽牆腳和窺伺,兩人也不能分床睡。
但到了薛紋凜這裡,“不能分床睡”和“同床而臥”就變成了兩碼事。
起先她簡直按捺不住高興,大概邀請時面露的表情過於得意,著實領受了男人好幾次冷麵,不得不偃旗息鼓。
後來她也學乖,再見薛紋凜半推半就或者百般推辭時,便適時借驢下坡。
“凜哥,我先睡了,我體量小,睡相好,縮在裡頭不佔地的。”
她就差指天發誓,臉上可憐無辜的表情都在薛紋凜看不見的白日裡練習多次。
就這樣磨了多日,薛紋凜才勉強同意。
有時她覺得自己很無辜,說白了,這種堅持不過是憂思薛紋凜的健康。
怕他因心中太介懷而夜夜不得安睡,屆時拖垮身體才太不值得。
盼妤又發現,她實則每次都比薛紋凜先迷糊過去,其實根本不曉得這男人究竟有不有乖乖躺在自己身邊過。
想想他們一路經歷過了許多事,與這男人再親密的行為和舉止也是有的,彼時也不見薛紋凜有多難為情,至多也不過消極應對或者微弱抵抗。
卻不見他如此逃避和堅持,真是今時不同往日。
往日她是可並肩同行的“林羽”,今時她是他討厭的“太后”。
不過因為居室現狀,盼妤不得不擔心。
床上只有一張薄褥,雖已春來,天氣回暖,但山中晝夜溫差極大,入暮後即使沒有風,躺在床榻只消一會時辰,裸露在外的手指都會被凍得冰涼。
但凡倒頭一覺睡到天明倒是罷了,但薛紋凜周身血氣不繼,若不以藥物強行輔助運轉,難免漸漸凝滯。
尤其是,春天還有一個不討薛紋凜喜歡的特點,就是萬物生髮。
萬物生,飄絮漫天,對薛紋凜養息肺脈是個巨大挑戰。
她從前光夜裡守著他,就遭遇過好幾次突發狀況。
薛紋凜時而半夜因呼吸不暢被憋醒,人一有意識,就架不住喉嚨的癢意,能綿綿細細咳嗽一整夜。
想到這,盼妤再次忍不住在他膝蓋骨上按緊用力。
就說嘛,哪來的夢境裡,能聽到的咳嗽聲就如同連臺戲,今夜復明夜般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