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度,明著嘲諷、暗著試探,他都不曾提及醫館之流。那醫館既在盛名,又是刺史府認定的助手,一塊天字好招牌便可解了自己的疑心,為何早又不說?
無端讓人思慮婉轉多時,浪費心神。
林羽不禁摳緊了手中藥碗的邊沿,略略咬牙道,“如今我是管不了你許多了,事已至此,他算是上了林家客棧的船,而我們,上了莊清舟的賊船。既是這般相信,我也樂得少些煩憂,你屆時莫後悔就好。”
不等阿甲回答,她又努努嘴,“弄醒他,按時服藥馬虎不得。”
阿甲認命上前,回個半身無奈道,“大娘子,有時見你對先生真是區別對待,有時又真真霸道得很。”
林羽鎖眉,這話什麼意思?實沒聽懂。
阿甲伸出一隻手臂從文周易腦後穿過,讓他得以半抬起頭,動作輕柔地將他頸項枕在自己臂上。
“你這般躡手躡腳作甚?”
這昏睡之人順著阿甲的使力側臉向外,一番動靜下來面容無波,毫無反應。
阿甲背對著林羽翻個白眼,仍是儘量屏住了呼吸。
他清楚心肺有損之人總會不安於睡姿,這種幅度的變化足夠讓身體發出警報,只不過病人昏沉才無知無覺罷了,他需要倍加小心地挪動,讓先生能臥靠在自己懷裡。
林羽皺眉看著他一舉一動,默默地、很有耐心地等待。
那單薄瘦弱的背甫一被動直立,文周易蒼白的面上立刻浮現出痛苦之色,緊接著,從乾裂的唇角溢位一聲輕咳。
林羽:“...... ”
然後兩聲。
“他方才咳暈,不會又要咳暈吧?”
林羽聽著這咳嗽聲的起勢,頓時膽戰心驚。
她對那種止不住的喘咳充滿無力感,彷彿能把整個肺腑都要咳出來,又彷彿在對她叫囂著;“你看,我要讓你眼睜睜看他被這樣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