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顏面也罷,但就同讀聖賢書這件事,何嘉淦還是略略想不通。
“你這小子,看著年紀不大,也是一副書生模樣,如何要奚落同道中人?”何嘉淦終於訕訕回嘴。
他待人向來不論出身,不以官階壓人,凡事只爭個理字,倒也不在文周易面前擺架子。
文周易仰身靠在他並不強壯的手臂上,倉促吐納了幾次,轉移話題道,“這裡是井底。”
他身上一直因服用香素會散發只有某些靈物才能嗅得出的氣味,原以為是那畜生甦醒的時間推遲,如今看來,應是香味被強行阻斷。
從周遭環境到何嘉淦的描述,似乎一切這樣才符合邏輯。
也因如此,才更加棘手。
他們第一次甦醒時並不知時間過隙,但若渾身漉漉,不該感覺不出來,既身上還能一時無察,說明並非實井。漲水時阻斷香氣,水乾涸時便有人下來送吃食。
文周易臉色看起來有些難看,何嘉淦隱約看出嚴肅性,這青年頭一次有這樣的表情。
“你有什麼顧慮還是不好的想法?”
文周易側頭乾咳了一聲,嚴肅道,“是有不妙的設想。這口糧並非他們有意間隔著日子來送,是看天來送。
“從何說起?”
“大人不知這濟陽城冬季的厲害,時常有風有雨......”
後話不用贅述,何嘉淦就懂得了,賊人利用井口做隱蔽,若天公不作美,日日等不到井水沉降乾涸,那他們豈不是坐等餓死渴死?
當下,何嘉淦也顯得十分狼狽。
兩人一時無話,四面靜寂。
文周易半眯著眼,一直沒力氣挪動,同一姿勢能保持許久。忽地,二人腳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摩擦地面的聲音,文周易因病著,耳目也不怎麼聰穎,直到大腿爬上一隻活物,竟毫無感覺。
那活物沿著大腿快速爬上文周易的左邊胸口,一直爬到他手臂,文周易昏昏沉沉感覺瘙癢,遲鈍地垂首看了一眼,還沒反應過來。
那活物尾巴有一搭沒一搭輕輕拍在手臂上,屁股對著文周易,與神經繃緊的欽差大人來了個親密的四目對視。
何嘉淦: “......”
活物: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