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較你以身犯險,這不打平了麼?”
“義父,我現下很認真很嚴肅!”顧梓恆修眉一橫,下頜正微微繃緊。
“好好好,既是打平了,這頁就翻過去了可以麼?”黑衣人很懂得順毛。
“你須知,這世間沒有誰能比孤更熟悉濟陽城的一切。”
顧梓恆無力反駁,面容仍是沉冷,“您須保證沒有下次。”
黑衣人眉眼漸漸鬆軟,順勢應和,“我保證。”
顧梓恆借坡下驢,“我知道但凡能得您關心,必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此間可有義父格外牽掛之事?”但凡真被義父留意的鉅細,顧梓恆完全不敢大意。
是千珏城主人的動向,還是濟陽城的兇案可能牽扯出勞什子內廷隱秘?
黑衣人將大半分身體的力氣依在床邊的几案上,神色倦怠,語氣輕緩,“你且放心,我再不會自找煩惱,只是,”他頓了一頓,“清舟與你見面次數甚多。”
果然是瞞不過。的確是莊清舟為徐平之案所困,忍不住上門求救來了。
因最近的案子,怕是病急亂投醫了。顧梓恆老老實實回答,“前陣雖毫無頭緒,如今卻已有指向,但越探得深入,我心中越不安。”
“那煙花之地確是一時半刻不能探究到底,若你出馬,只一條叮囑,不要顧及孤。”黑衣人說得不急不慢,見對方馬上要抬嘴辯解,擺了擺手。
顧梓恆不再言語,算是預設,自己親自出馬並無其他顧忌,只須確保萬萬不能露出馬腳,免得禍及醫館,而表面上,實則他已被莊清舟納入麾下。
如今,旖旎閣照例夜夜金屋容色,歌舞嬌春,莊清舟拿著並無辦法,他一個下州刺史,拿著區區40兩的年俸,只能老老實實接受西京官場等級制度的殘酷毒打。
案發後,他成日在自己府衙鬼鬼祟祟提防著一切,生怕一個不小心,那屍體灰裡扒出來的物件被人認出來,倒苦了一眾知曉案情底細的親信屬下。
師爺首當其中,老師爺原本僅知醫館通聯千珏城薛王府,卻不識自家少主不但日日廳中坐堂,白日裡也大搖大擺在刺史府進進出出,懵懂間投遞了求助信。
黑衣人聽罷,秀麗的眉峰微蹙,白皙瘦長的手指輕輕叩響幾面,“那枚信物牽連甚廣,如今又不宜將那老鴇捉拿審問。”
顧梓恆點點頭,“兒子明白,那女人浸淫此地多年,心計不凡,適合慢慢圈養,徐徐圖之。不能打草驚蛇,這一點,我尤其叮囑過。”
“那你們,到底準備查信物、毒,還是那樓?”
顧梓恆沉吟片刻,“自然是誰先露出馬腳先動誰。”
許是凝神聽話也極為耗神,黑衣服挪了挪半身,僅是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