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彎了眉眼,明知故問,“小女子斗膽問雷爺這玉如意做何用?”
雷俊沒什麼好臉色,冷冷答道,“送人。”
雲容又問,“那雷爺為何要送玉如意?”
雷俊面色陰寒,沒有出聲回答。
倒是圍觀的人群中有幾人小聲嘀咕。
“這姑娘是不是傻啊。送人玉如意自是祝願人事事如意的。”
“也不知哪來的野丫頭,估計是之前都沒聽說過玉如意吧。”
雲容也不惱,轉首看向說話的幾人,笑問,
“既然諸位都知道這玉如意送人的用意。那小女子倒要問問諸位,這玉如意如今沒了玉,還剩下什麼?”
有人不屑哼了一聲,“還能剩下什麼?不就是一堆沒用的碎玉麼?”
也有人想了片刻,驚訝又不確定,“還剩‘如意’?”
雲容給了那人一個‘你真聰明’的眼神,扭頭對雷俊道,
“雷爺,這玉如意沒了玉,往後只剩下如意,所以小女子才說這玉如意摔得好,想來是上天聽到了雷爺的心聲希望收禮之人事事如意,故而才有今日之意外。”
小天睜圓了眼,一時呆呆地看向雲容。
人群中有人面面相覷,輕聲笑了出來。
“這姑娘的想法倒是新奇,壞事都能讓她說成好事。”
“哈哈,可不是嘛。”
雷俊將眾人的聲音收入耳中,心道,好一個會鑽營的丫頭。
臉上揚著譏笑,他道,“這位姑娘,即便你說得有幾分道理,可爺這玉如意都還沒送出去就碎了,這收禮之人又如何明白爺的心意?”
“這便是小女子接下來要說的。”
雲容放緩了語速,
“當今陛下以仁治國,太子殿下更是深受陛下薰陶,心懷仁德,視民如子。
“能在太子殿下身邊伺候的人更是與殿下同氣連枝,心念蒼生,以殿下之志為志。
“故而小女子想,她若是知曉今日之事,定是不會計較,反而更會記住雷爺您對她和太子殿下的赤誠之心。畢竟雷爺您心地善良,胸懷寬廣乃是受太子殿下言傳身教,近朱者赤,您說是吧?”
雷俊嘴角一抽,這姑娘戴高帽的本事可真厲害,自己哪有什麼機會見到太子殿下。
不過就是沾了表妹的光,與太子遠遠見過幾面。
可她如今這麼說,不僅捧了太子殿下和他表妹,連他也成了與太子殿下親近之人。
卻聽雲容又道,“至於如何傳到她甚至太子殿下耳中,雷爺您瞧今兒這麼多人,不都是見證者麼。”
說到這,她目光略轉,飄向李掌櫃,李掌櫃拉了拉目瞪口呆的小天,朝太子府邸的方向磕頭道,
“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小人永世不忘,小人願日日為太子殿下祈福。”
說完他又朝雷俊磕頭,
“多謝雷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今兒雷爺這頓飯錢小人願承擔。此外,小人還願向東家稟報,日後但凡雷爺來天仙樓用膳,一律按九折計價。”
雷俊翻了翻白眼,這臺階搭得一層又一層,他除了順著下還能如何?
為地上的玉如意默哀幾息,他擺手道,“罷了,爺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又念你們並非有意,今兒的事就此作罷。”
雲容率先鄭重揖禮,“雷爺寬宏大量,乃真君子。”
圍觀的群眾中,似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高聲喊道,“雷爺此等行為著實令人欽佩,更值得傳頌,大夥說是不是啊?”
眾人聞言紛紛附和,一時讚美之詞倒是連綿不絕。
人群散去後,有個身影倚靠在門口,雙手交叉環胸。
雲容望了過去,訝然一瞬,“夏公子!?”
夏宏文衝雲容點了點頭,和雷俊寒暄一番,又介紹了下雲容,雷俊見他們二人還有話說也不再多留,起身同眾人告別後便往外走,李掌櫃和小天忙去送他。
見人走遠,雲容問道,“夏公子怎麼過來了?”
夏宏文挑了挑眉,“我才思枯竭,故逃出來透透氣,沒想到見識瞭如此一場好戲。”
雲容僵硬笑了笑,問,“那作詩可還進行中?”
“想必已經結束了。”
夏宏文眉眼清俊,略斜著頭看過來,有些疑惑,
“我瞧雲容姑娘剛才能說會道,不像是不會作詩之人。”
雲容抬眸,“夏公子可是擅長品鑑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