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忍痛嘶了一聲,梗著脖子說道:
“不敢欺騙夫人。老奴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何每次大姑娘刁難趙姑娘的時候,大公子總是及時出現。
“偶爾一次倒也罷了,總不能次次都如此吧。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老奴想著趙姑娘和大公子是不是私下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那雲中院守衛森嚴,老奴倒打探不出什麼。
“正巧此次大公子受傷,又恰逢趙姑娘唸佛歸來,老奴想著他們二人指不定會約見。”
許氏放開雙手,眼冒精光,有些迫不及待道:
“你繼續說,將今夜所見所聞細細說來。”
張嬤嬤嚥了下口水道:
“入夜,老奴蹲守在雲中院外,先看見李德和大公子朝竹林沁竹亭走去,老奴馬上找了一處隱蔽處躲起來。過了一會,趙惜月才帶著白芍過來。
“只是老奴擔心大公子發現,離得比較遠,只能窺探大概,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
“不過,老奴看到趙惜月先出來,手上好像拿著什麼物件。”
“你可看清是什麼物件?”許氏瞪大眼睛,追問道。
張嬤嬤想了想,又搖搖頭,不確定道:“看不清,老奴猜測那估摸是二人的定情之物。”
許氏思忖片刻,已有主意湧上心頭:“對了,今日新賜給趙惜月的那丫鬟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要是此事抖了出來,我看他們二人有什麼臉面在府中立足,我們也好趁此機會一箭雙鵰。
“尤其是那個趙惜月,明裡暗裡的在老夫人面前上眼藥,老夫人現在是越來越不待見卿兒了,要是讓老夫人知道她背地乾的好事,那就有意思了。”
許氏看了張嬤嬤一眼,獰笑道:“不過這事得想個辦法一擊即中。事若成了,本夫人記你大功一件。”
“多謝夫人。為夫人分憂,是老奴分內之事。”張嬤嬤走過去扶許氏在太師椅上落座,轉而擔憂道,“夫人,老奴瞧著今日那葉玉女有些蹊蹺。”
張嬤嬤言畢,卻見許氏一言不發,眉頭深鎖。
過了一會,許氏冷哼一聲才幽幽道:“她是為柳氏而來的。我思來想去,除了太師府的人,還能有誰?”
“可太師府和柳氏早已斷絕關係,柳氏過世,也未曾派人來悼念。就連大公子都未曾管過,如今還會再來管嗎?”張嬤嬤一臉猶疑。
許氏:“話雖如此,但血脈之情哪能說忘就忘。保不齊,他們後悔了,就整這些齷齪事來噁心我。”
張嬤嬤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
“夫人,您是不是覺得雲容像一個人?”
許氏鳳眸微轉,說道:
“是,但絕不可能和她有關。天下之大有相似之人也難免。
“只是我看到雲容就膈應,不然也不會只給了她四等。”
張嬤嬤輕輕頷首。
與此同時。
太師府前廳。
柳太師在圓椅上坐定,雖已致仕,但曾經的威壓猶在。
他冷著臉看向一旁的小女兒柳沐瑤,“今日你可是派了秀兒去寧府鬧事?”
柳沐瑤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眼睛瞟向它處,說道:“爹,您既已知道,就將秀兒放了吧。此事與她無關,她只是奉女兒之命行事。”
“哼,為父和你說過多少遍,我們和寧府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何要去摻和?”
“爹,您口口聲聲說沒關係,那為何您半夜在夢中喚著姐姐的名字?為何偷偷見範大哥?還有為何將姐姐的牌位放在您書房的暗格?”
一頓質問,讓柳太師老臉羞紅,像是將不為人知的傷口赤裸裸地暴露在陽光下。
“你你,膽大包天,竟敢暗中監視為父,真是豈有此理!”
“爹,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您也別太迂腐,姐姐已經為她的錯誤付出代價。您守著您的貞節牌坊有何用?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柳沐瑤喘了口氣,繼續反駁道,
“爹,您看竹鳴明年就要行弱冠禮,您就真的只想遠遠地看著他,不想近距離同他說說話?咱們竹鳴呀,俊秀挺拔,頗有爹當年的風範。”
“哼,你不是揹著為父私底下在見他嗎?”柳太師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柳沐瑤走到柳太師身後,在他肩頸處輕輕捏著,
“爹,原來您都知道呀。您看我們兩都一樣,何必互相防著對方,大大方方見竹鳴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