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林豐駕著馬車到寧國公府門口停下,採青迎了出來,揭開簾布,趙惜月將包袱遞給她,又扶住她的手,婀娜地緩緩走了下來,對林豐說道,“有勞林護衛。”
林豐垂首抱拳道,“趙姨娘不必多禮,屬下受命於國公爺。”
話落,他退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惜月微微側首,點頭報以一笑。
待她和採青進入後,林豐揮手讓看門的小廝安頓好馬車,隨後跟了進去。
入府後,走了幾步,林豐駐足說道,“趙姨娘,國公爺讓屬下捎句話給您,他今晚宿在汀蘭堂。”
趙惜月頷首笑著應是。
林豐屈身道,“屬下告退。”
趙惜月轉眸遞了眼色給採青,採青點頭,從荷包中取出幾個銀裸子塞到林豐手中。
林豐推手拒絕。
“呵。趙姨娘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就這麼點好意思拿出來?也不怕丟了國公府的臉?”許氏走了過來,冷笑道。
採青捏著銀裸子的手一頓,餘光瞄了眼趙惜月,隨後急忙福身給許氏請安,“夫人安好。”
林豐躬身道:“屬下見過夫人。”
趙惜月袖子下的手握緊,面上卻分毫不露,笑意盈盈欠身道,“妾見過夫人。”
許氏神情倨傲地睨著她,
“趙姨娘難道不知府上的規矩?身為妾室,未經主母同意,擅自出府可是要家規處置的。”
趙惜月低頭瞬了瞬目,抬眸眼中已是一片水霧,
“夫人容稟,今早妾伺候老爺起身時,恰逢寧管家傳話給老爺,說妾的父親進京述職。妾不勝欣喜,就求老爺讓妾見父親一面,老爺當即就派林護衛送妾出府。
“妾一時情急之下未告知夫人,是妾之過,還望夫人恕罪。”
話落,她取出帛帕輕按眼尾,唇角略揚。
聽得這話,許氏心頭怒火竄起,趙惜月話中之意明顯是赤裸裸的挑釁,仗的就是寧坤的寵愛。
寧坤可真是疼她啊,竟在京中替她父親安排了職位。
許氏壓了壓怒氣,涼涼問道,“你父親進京任的是何職?”
“稟夫人,是正七品的刑部員外郎。”
許氏聞言背後一僵,寧坤倒是熱心,不為子鳴前途著想倒先替這小賤人的父親鋪路。
而子鳴的官職到頭來竟是靠紫凡和濟舟定親才得來,當真是諷刺。
張嬤嬤在背後輕拉了拉許氏。
許氏緩神,抬手就給了趙惜月一巴掌,怒喝道,
“趙姨娘應當知道自己的本分,今日本夫人看在老爺的面上對你略施薄懲,不然往後府中姨娘都有樣學樣,這內宅還有何規矩可言?”
她轉頭對張嬤嬤說道,“將趙姨娘請到祠堂,鞭刑三十。”
她的話音剛落,林豐抱拳道:“夫人,老爺今晚還要宿在汀蘭堂,若趙姨娘有個好歹您怕是不好對老爺交代吧。”
“林護衛是在教本夫人做事?”
“屬下不敢。”
“那林護衛是在憐惜趙姨娘?”
林豐惶恐,“夫人慎言。”
許氏嗤笑一聲,提高音量道,“那林護衛還不退下?”
林豐搖了搖頭,輕嘆口氣,“是,夫人。”
言罷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首看了趙惜月一眼。
趙惜月沒料到許氏竟當眾撕下臉面,不管不顧地要懲罰她。
她捂著臉,眼眶盈淚,正想開口反駁,哪知採青衝了上來,擋在她前面跪下磕頭道,
“夫人,趙姨娘身子嬌弱,奴婢求夫人開恩,饒了趙姨娘。夫人若要打的話,就打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不怕捱打。”
話音落下,採青又重重連磕幾下,片刻後,額頭滿是血痕。
趙惜月眸光一動,不可置信地凝視採青,血跡順著採青的臉頰流下,採青略轉頭衝她笑了笑,牽動唇角,無聲說著‘不要緊’。
許氏冷哼幾聲道,
“倒是讓本夫人見識了一場主僕情深。既這麼護主,本夫人今兒就成全你這賤婢。
“來人,將這賤婢拖到祠堂鞭刑三十。記住,給本夫人鉚足了勁打。”
“是。”旁邊兩個婆子應聲,一左一右拽起採青。
採青掙脫出來,將包袱塞到趙惜月手中,滿是不捨地朝趙惜月磕了個頭,“姨娘保重。”
接著顫抖起身,跟著那兩個婆子朝祠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