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李蓮花站在岸邊,注視著東海。眼中晦暗不明,神色難辨。
東海很美,海面一望無際,海水是神秘而深邃的藍色,晝夜不息的海浪捲起一簇簇雪白的浪花,輕輕的拍在岸邊,溫柔而無聲地帶走沙灘上的一切痕跡。
在李蓮花的記憶裡,東海不是這樣的。
那天是臘月二十七,他還記得。那時候的東海水是黑沉沉的,海浪的聲音也是震耳欲聾,一點都不溫柔
那水真冷啊,那種刺骨的寒涼,他至今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他跌進海里,千斤重的海水壓在他的身上,像一隻無形的大手不斷把他往下拉去。他就這樣不斷下沉,下沉,直到失去意識。
真的好冷。
突然,一隻溫暖乾燥的手抓住了他。
“我在。”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李蓮花回神,轉頭望向斯內普,又一頭撞進他黑沉沉的眸子,裡面滿滿都是心疼和擔心。
暖意一點一點在體內蔓延,將那種可怖的寒意全都驅趕無蹤。
回握住那隻手,李蓮花衝他釋然一笑。
“我沒事了。”只要有他在身邊,東海都是溫柔的。“我們出發吧,我想我的劍了。”
“見過尊上。”玉城後山,無顏對笛飛聲行了一禮。
笛飛聲坐在桌前喝茶,這貢品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尊上吩咐屬下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見笛飛聲不說話,無顏小心的送上一疊書信。
“直接說。”他懶得看,無顏是他的心腹,不會騙他。
“東海大戰前夕,聖女曾派風雷使和星月使向漕幫購置大量雷火彈,同時還挪用了盟中存放的雷火彈全部埋於總壇地下。
另外聖女確實還曾在大戰前夕寫信約四顧門雲彼丘私下見面。”
無顏隨侍笛飛聲多年,清楚自家盟主不愛聽廢話。只用寥寥數言就總結了他查到的結果。
“此外……”無顏的神色有些猶豫。“聖女一直在和神秘人通訊,從東海大戰前一直至今。屬下無能,還沒有查出通訊的人是誰。”
笛飛聲放個茶杯,滿意的一點頭。
“丁允、萬仞山,真是好樣的。你做得很好。”他望著那隻精緻的茶杯。“角麗譙……你繼續查跟他通訊的人是誰?如果可以,我要知道他們的通訊內容。”
笛飛聲表情淡漠,周身的氣息很危險。無顏下意識放緩了呼吸。
“收攏盟中可用之人,尋找三王下落,然後把這些東西謄抄一份送給李相夷。”
他拿起那一堆信紙翻看,又下達命令。然後擺擺手,示意無顏可以離開了。
“屬下告退。”無顏正要告退,突然頓住。
“李門主他……”不是死了嗎?
“他還活著。”明白無顏的未盡之意,笛飛聲肯定的點頭。
“他改了個名字,好像叫李蓮花。”他頭也沒抬,輕描淡寫的指出李相夷如今的身份。
“最近他又找了個相好,在江湖中還算有點名頭。‘修羅詭醫’,這個名號想必你聽過,你把東西送給他就行。”
似乎怕無顏到的驚嚇不夠,笛飛聲面無表情地投下一個巨型炸彈。
“是,屬下這就去辦。”無顏儘量保持面無表情,又恭敬的朝笛飛聲行了一禮才準備離開。
“等等——讓藥魔來見我。”想起李蓮花身上的碧茶之毒,笛飛聲又補了一句。
“是!”無顏頭都沒回,應答一聲就走了。不是他不顧尊卑,實在是尊上剛才說的訊息,過於驚世駭俗了。
用輕功快速跑到一處無人的山林,無顏表情驚恐地發出兩聲尖叫。
李門主還活著!李門主有了新的相好!新相好還是個男的!
啊——
啊——
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他甚至不能跟別人說。只能在這個無人的地方扭曲、尖叫。
東海上,一隻小漁船孤零零的飄在海面上。船上坐著兩個人,正是李蓮花和斯內普。
現在不是打魚的季節,幾乎沒人出海。正好方便了斯內普使用飛來咒召喚少師。
斯內普立在船頭,舉起魔杖:“李相夷的少師劍飛來。”
沒有反應。
斯內普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自然的把魔杖指向船尾。咻——船向離弦之箭,離開了原地。
東海範圍太大了,連李蓮花自己都不記得他當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