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你醒了?”
低沉,很有磁性的聲音。
這是哪裡?房間的四壁垂掛細膩淡雅的絲綢帷幔,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牆壁上的山水畫和懸掛的吊籃相映成趣。
陳吉祥撐著身體坐起來,看到床對面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你是誰?”
【有意思。】男人笑了一下。
陳吉祥皺著眉仔細看著他:黑色長髮像瀑布一樣披在白色的罩衫上,飽滿的天廷,一對粗粗的劍眉,淡入兩鬢,眉毛中間有一條豎紋,鼻樑高聳,濃密睫毛下一雙桃花眼,兩個眸子沒在眉骨的陰影裡,閃爍不定。
“我是華玦。”男人刀鋒一樣的薄唇微啟,他下巴微長,線條傲嬌俊美。
哦……原來他是華辰那個腿有殘疾的哥哥。
陳吉祥立刻把眸子投到華玦的腿上,不過他是坐著的,看不出哪條腿有毛病。
華玦跟著她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嘴角翹了翹。
陳吉祥覺察自己的失禮,她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調整思緒。
“我……”
“你從軒王府逃出來,上了我的轎子,這裡是我的安王府。”華玦說出她的疑問。
“謝謝你。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你和華辰大婚的時候我見過你。”
“額……”陳吉祥腦子有點亂,還在嗡嗡作響,胃裡也一陣一陣的噁心,她把手背貼在額頭上。
“我剛才給你號了脈,你中毒了,不過你應該是及時吐了藥,毒並不深,你的藥我已經熬好了。”
華玦用食指敲了敲桌子,陳吉祥這才看到有一碗藥放在那裡。
“你也會醫術呀。”話一說出口,她又覺得冒失了。
華玦雖然還是微笑著,但是有點不屑的哼了一聲:“只有你的佐鳴宇會醫術嗎?”
陳吉祥被搶白了,她確實這麼想的,不過什麼叫“你的”佐鳴宇,她有點惱怒。
“我……”
華玦單手端起藥遞給陳吉祥,陳吉祥遲疑片刻,雙手接過來。
“你在昏迷中一直在叫佐鳴宇,所以我開了個玩笑,你不介意吧。”華玦微微偏頭,有點玩味著說。
話都讓他說了,自己啞口無言,不過自己真的在昏迷中一直在喊佐鳴宇嗎?
在和別人的對話中,陳吉祥還沒有處於這麼劣勢的地位,她又羞又氣,自尊心嚴重受損,索性不再回話,咕咚咚咕喝下藥,毫無儀態,完後又用手背擦了擦嘴,把碗遞還。
“謝謝。”
【生氣了,有趣。】華玦笑著接過碗,放到桌子上。
有趣個大頭鬼。
“我睡了多久?”陳吉祥看看外面的天光問。
“現在你到這裡的第二天。”
自己睡了這麼久嗎?她心裡有些著急了。
“麻煩把我送回華辰那裡吧。”陳吉祥不想跟這個嘴不饒人的帥哥扯下去了,她惦記小院的華辰,還有佐鳴宇的傷勢。
“誰說我要把你送到他那裡?”華玦居然用手握拳撐著下巴,一副要開始暢聊的樣子。
“安王殿下,如果您有心救我,拜託把我送回去吧,我感恩戴德,後續治療也不勞您操心了,可以嗎?”陳吉祥用祈求的口氣說。
“把你送回去父皇會認為我是華辰一黨。”華玦搖搖頭。
“你們是親兄弟呀,況且皇帝很快會赦免華辰的,不會遷怒你。”
華玦眯起眼睛:“親兄弟就一定會幫助他嗎?就算你說服父皇赦免了他,父皇等著軒親王一完蛋,就要廢掉華辰,我和你們綁在一起有什麼好處?”
“可是……”陳吉祥沒想到華玦說話這麼不留餘地,不過想想皇帝確實應該是這個路數,一時語塞。
“你作為聲名狼藉的太子妃,出賣華辰在前,背叛軒親王在後,你以為父皇能利用你多久呢?你覺得自己有後路嗎?”
陳吉祥完全愣住了,華玦的姿勢和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說話的內容前後畫風突變,讓她措不及防。
“你覺得華辰會原諒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妻子嗎?你瞭解華辰嗎?”華玦不動聲色地繼續說。
是的,自己幾乎不瞭解華辰。
華玦幾句話,正好打在陳吉祥的七寸上。
他這麼說,到底要幹什麼?
陳吉祥暗暗惱怒,想到自己還可以聽到他的心聲,想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