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祥抬頭看著太后,啞然失笑:“你真行,你這對親兒子的態度,我也是拜服。”
她鼻子哼了一聲:“你將他鎖在和瑰宮,還給他吃那種藥,都是我當年玩剩下的。”
陳吉祥心中酸澀,輕聲說:“別說了。”
太后慢慢走過來,將手按在她肩膀上,幽幽地說:“那樣一個光彩奪目的男人,又驕傲難馴,想得到他和想毀掉他,只是一念之差,不是嗎?”
陳吉祥蹙眉凝視窗外,她想,或許自己該放手了。
她們兩人在窗前待了很久,默默無語,夕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最後隱沒在黑暗裡,殊途同歸。
一切就緒,翌日啟航。
陳吉祥沒有回太子府,她一個人躺在和瑰宮的大床上,看著天頂的穹隆。
華玦直到日暮沒有等到她,策馬來到皇宮,讓太監開偏門進去,和瑰宮門口,御林侍衛攔住他:“殿下,娘娘說今晚誰也不見。”
華玦急得來回踱步,他向裡面高聲喊:“吉祥!我要見你!”
太監站在床頭躬身詢問陳吉祥的意思,她搖搖頭:“讓他走。”
最後,華玦跪在和瑰宮門口,默默垂淚,旋即,起身離開。
陳吉祥輕輕嘆了口氣,對太監說:“讓青顏過來。”
不多時,青顏從側殿的門走進來,他翻身上床坐在她旁邊,沒有換裝,還是尋常的白色寢衣,他微微一笑:“還是老規矩,等你睡著離開,我的娘娘。”
陳吉祥卻伸手輕輕拉開他的衣帶,青顏有些吃驚,陳吉祥看著他說:“陪陪我,我很寂寞。”
翌日破曉,她似乎聽到了船隊啟航的號角聲,青顏輕輕摸著她的頭髮說:“你不去送行嗎?”
她閉上眼,將臉頰貼在青顏的胸膛上,摟著他的腰,搖搖頭。
自此,每晚,只要在皇宮,她都讓青顏陪她。
“娘娘……”
“叫我吉祥。”
青顏眼眸閃動,激動地摟住她。
啟航一月後,華玦的船隊開始陸續傳來訊息。
他們越過了大洋中的旋渦,經歷了暴風驟雨的海嘯,抑制了瘟疫的蔓延,抵達了很多陌生的國度。
華玦和白墨天幫助這些王國打擊了企圖篡位的悍匪;救出被海盜搶走的公主;扶植效忠朝廷的統治,建立龐大的朝貢體系。
他們海外貿易和朝貢的黃金、白銀、珠寶、農作物的種子,陸陸續續運回京中。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年轉瞬即逝。
朝堂上,陳吉祥面無表情地聽著禮部尚書的彙報,華辰很開心:“皇長兄果然不負重託。”
“這些是除了官文,專門給皇后娘娘親啟的信件。”禮部尚書將一摞信件雙手奉上。
陳吉祥點點頭沒說話,華辰和佐鳴宇看了她一眼,又交換了眼神。
這一年中,六部公正嚴明,寒江和林安的工部,姜平和阿蕭的兵部,青顏兼任的禮部、戶部、吏部,趙焱和兒子趙捷的刑部。
這些由佐鳴宇來統領協調,再由華辰複議,一切都牢牢掌握在陳吉祥手中。
她知人善任,相對公平,並改良了很多生活設施,加上華玦的船隊帶來絡繹不絕的財富和新的農作物,她的統治在百姓中享有崇高的聲望。
然而,她索然無味。
陳吉祥回到和瑰宮,太監將信件放在桌子上,就躬身退下了,她坐在桌前翻看一封封華玦的親筆信。
信封上寫著皇后親啟,字跡遒勁有力,行雲流水,帶著海水的鹹味,海風的腥味,和思念的甜味。
陽光灑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泛起層層金光,規模宏大的船隊正浩浩蕩蕩地航行。
海風呼嘯,吹動著船帆,巨大的船身像一座座移動的城堡,穩穩地破浪前行。
在船隊的中心,華玦站在最大航船的甲板上,他揹著手,身著月白色繡金蟒的錦袍,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衣襬和髮絲被海風吹起,肆意飄揚。
白墨天晃過來,擠著眉毛一笑:“又想你的皇后呢?”
華玦輕輕嘆口氣,白墨天依靠在護欄上:“她還是沒有回信?”
“一封都沒有,就像我死了一樣。”他說。
“上次那個公主想以身相許,你居然沒要。”白墨天嬉皮笑臉地說。
華玦沒說話,他不會動心的,因為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白墨天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你對男人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