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說大姑奶奶回門,要孃家兄弟出來相迎,才不失禮。”
眾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們家,哪來的大姑奶奶的回門?
謝家謝尚齊這一輩,唯一的姑娘,就是宋瀾她娘。
死人怎麼回門?
“胡鬧!”
周氏率先發難:“小姑娘家家的,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亂說,也不怕爛了嘴巴!”
“她的禮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
說著,還遷怒起盧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規矩!”
“也難怪玉窈會生出禍事!”
盧氏臉色難看,心裡窩火的不行,卻又不敢當著丈夫的面兒反駁,只能硬生生受了。
周氏發了一通火,見門房還呆愣愣地跪在那不知所措,重重地拍了幾下桌子:“還不趕緊讓那個孽障給我滾進來!難道還要我老婆子親自出去跪迎不成?”
“是、是是!”
門房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去傳話。
沒多會兒,他面色難看的回來,哆哆嗦嗦的回稟:“表、表小姐說,說大姑奶奶身有誥命,謝、謝家一屋子白丁,老夫人更是一把年紀了,半、半截身子入了土,連個老安人都沒混上,出來、出來迎一迎大姑奶奶,也不是不可以,先論國禮,再論家禮。”
謝老夫人周氏險些氣的背過氣兒去。
好一會兒,才臉色鐵青著,哆嗦著手指,指著前來傳話的門房:“放肆!”
“孽障!”
她捶打著真的開始疼了起來的心口:“反天了!”
“她這是要反天了啊!”
謝老夫人重重地拍打著桌子:“還不讓她給我滾進來!”
“真要我出去跪請她不成!”
“也不怕折了壽!”
謝尚齊心思微轉,溫言勸說謝老夫人消消氣:“她就是一個孩子,您跟她置什麼氣?”
“沒得要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到時候遭罪的,不還是您自己嗎?”
他隨和的笑笑,端的是一副慈愛模樣。
“今兒這事兒,確實是玉窈做的不對。”
“怕是也傷了瀾姐兒的心。”
謝尚齊站起身:“這樣,我出去瞧瞧,哄一鬨她。”
“等她氣順了,冷靜下來了,便也能夠想明白了!”
他笑呵呵的,彷彿已經做了宋瀾的主:“到時候,我再讓瀾姐兒來您跟前,負荊請罪,可成?”
謝老夫人被人安撫的氣順不少。
只是仍舊板著臉:“你這話聽著,倒還像個樣子。”
她一副施恩的語氣:“罷了,她若是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認真悔過,我便念在她也受了委屈,算情有可原的份上,原諒她一次。”
謝尚齊笑著說好。
又與其他人,挨個都告罪一遍,很是為宋瀾說情的樣子。
然後才去大門口,親自見人。
“瀾姐兒……”
謝尚齊為顯慈愛,人還沒到跟前兒,便先揚起笑來,親親熱熱的喊人。
“我打死你個老癟犢子!”
謝尚齊故作慈愛的表情還沒完全展開,就被人劈頭蓋臉一通棍棒招呼。
哈嘶哈。
謝尚齊人還懵著,手忙腳亂的躲避著宋瀾雜亂無章的棍棒抽打。
結結實實捱了十幾個大棍,骨頭都快被打散架子了。
謝尚齊終於從震驚懵怔中回過神來。
他陰沉著臉,伸手揮奪宋瀾手上亂舞的棍棒。
“宋瀾!”
“你失心瘋了不成!”
“我可是你舅舅!”
“光天化日,毆打長輩,你、你簡直是大逆不道!”
謝尚齊氣得不行,哆嗦著手指,怒數了人好幾條罪狀。
宋瀾打爽了。
索性在人來奪她手裡的棍棒時,順勢鬆手。
謝尚齊不防備人突然鬆手,整個人向後仰去,啪嘰摔在地上,屁股渾像是碎成了八瓣,痛的他直呲牙。
宋瀾滿是無辜的“咦”了一聲。
故作驚訝:“舅舅,你怎麼坐在地上?手裡怎麼還拿著棍子?”
謝尚齊:???
這特喵,分明是你剛剛,拿來打我的作案工具好不好!
“你莫不是想說,剛剛失心瘋,當街毆打親孃舅的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