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老半天的勁,士兵們把已經完全被廢墟掩埋的地窖入口挖開,形成了一個堪堪夠一人上下的缺口。
格法侯爵看了一眼依娜,依娜搖了搖頭:“下面沒有動靜,放心吧。”
於是一名士兵舉著燃燒著的火把走了過來,先是把火把扔進去,落地的一瞬間很明顯能看出來火把砸起一層黑灰。
不過很快火把就熄滅了。
士兵們圍在入口周圍,面面相覷。
要是劉玄在這裡就能解釋了,地窖下方雖然有很多錯綜複雜的通道,但總歸還是個密閉的空間,加上裡面的火燒了那麼長時間,氧氣早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沒有助燃物,火把自然就會熄滅了。
格法侯爵被士兵們擋著路了,飛起一腳踹在其中一個屁股上:“起開起開,我自己下去!”
“大人您還是歇歇吧,下面指不定有什麼東西呢。”還是年齡最大的那名老兵開口攔下了格法侯爵,將身上的甲冑脫下,只拿著一柄短刀,身先士卒一躍而下。
同樣的,老兵落地時炸起一地的黑灰,只不過這次的規模比火把落地要大得多,有些黑灰順著通道冒了出去,正好糊了探頭探腦的格法侯爵一臉。
格法侯爵抬起頭來,一臉懵逼的神情和狼狽樣引得依娜捧腹大笑。
地窖裡的老兵環視一圈,還十分謹慎地用短刀在周圍的地上、牆上都敲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活物的痕跡後,回到入口下對上面喊道:“沒問題,可以下來了。”
格法侯爵跳下來後,首先感覺到的是一陣頭暈目眩,胸悶氣短。
也難怪,地窖中缺氧,他們確實是開啟了口子通了氣,但就這麼點時間,地窖裡的氧氣還是比較缺乏的。
老兵一個人還好,下來的人多了,氧氣就有些不夠用了。
好在格法侯爵考慮到地窖裡空間不大,人多了也施展不開,只讓再下了兩名衛隊士兵,另外還有個執意要跟著一塊下來,不給就鬧事,衛隊士兵們拿她沒辦法的公主殿下。
“散開找找吧。”格法侯爵嘆息一聲,揮揮手,他已經確定了這裡沒有艾米拉的身影,只能寄希望於找到些可用的線索了。
五年來第一次聽到自己女兒的訊息,結果還沒摸到影子,痕跡就斷了。
老兵和兩名衛隊士兵三人各自探索一個方向,在黑暗的地窖中摸索,侯爵本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閉著眼睛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而依娜,她正在用腳尖扒拉著地面,不知道在幹什麼。
等了沒多會,地窖的一個角落傳來老兵的聲音:“大人,這裡好像有些東西!”那裡正是巴卡拉一開始關著艾米拉的地方。
格法侯爵眼露精光,踩著厚厚的灰塵奔向老兵的位置。突然,他只覺得腳下一鬆,像是踩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一時間沒把握好重心歪倒下去。
而他腳踩的位置,一團黑糊糊的,看不清樣貌的東西從黑灰中掙扎起身。
乾裂的黑色塊狀物像是覆蓋在這玩意體表的甲殼,隨著他的動作不斷開裂,露出下方的猩紅。
巴卡拉幾乎是用撕開的方式清理掉了身上的碳化的黑色表皮,睜開眼睛,格法侯爵這才發現原來面前是一個大活人。
“格——法——老——賊——”透過奮力睜開的雙眼,巴卡拉看到的是自己日思夜想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人。
“巴卡拉!”格法侯爵大驚失色,他看到巴卡拉的手已經抬了起來,現在完全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麼巴卡拉會是這副模樣了。
在格法侯爵的餘光之中,兩名衛隊士兵已經邁開腳步,但是他們離得太遠了,來不及救自己。
當巴卡拉的雙手落到自己脖頸上時,碳化的面板摩擦的感覺讓格法侯爵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
就當他已經做好準備痛苦的閉上雙眼時,一小塊銀色的流光飛來,穿透了巴卡拉的太陽穴,將這名在烈焰焚身中大難不死的傭兵團長送入黃泉。
就是不知道西域人歸不歸地府管轄。
兩名衛隊士兵一左一右站到了格法侯爵身邊,身邊還一人一下給死透的巴卡拉補了一刀。
格法侯爵驚魂未定地看向正在清理身上灰塵的依娜:“多多謝公主殿下。”即使是和自己人生中最莽的那十幾年相比,這回也可以說是離死神最近的一次了。
“小事小事。”依娜擺了擺手,示意侯爵趕緊到老兵那邊去看看,不要真的錯過了什麼重要線索。
其實依娜她自己知道,格法侯爵這次必然是要無功而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