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劉玄沒有想到的是,縣令竟然站在堂外迎接自己。看來這糧食問題比自己表面上瞭解的還要嚴重的多啊。
在農耕社會,商賈的地位向來是最底層的,即使是有錢的商人,政治權利方面也不如一個貧苦一輩子的農民。但是堂堂縣令屈尊迎客,可想而知這根救命稻草到底有多重要了。
“劉公子,本縣賀文,代表烏蘭八千戶百姓歡迎你的到來,請入堂上座。”兩鬢斑白的縣令面帶笑容,拱手一禮,邀劉玄入堂。
“草民一商賈爾,當不得賀縣令大禮,縣令請。”即使縣令已經努力地打起精神,劉玄還是可以聽出老者聲音中的疲憊。
邁步進堂,入客座,牢李立於劉玄身後,本就是在衙門當差,這些規矩牢李熟得很,自然不需要衙役引導。
寒暄兩句,劉玄也不多廢話:“賀縣令日理萬機,草民就開門見山。聽聞今年收成不佳,烏蘭等周邊各縣糧食短缺,糧價有所上漲。家父乃是漢商,雖常年奔走西域,久不在漢土,但也心繫我漢家百姓,故託草民向周邊糧商購入些存糧,贈與烏蘭縣,以供過冬之用。”
劉玄故意重點強調了漢家身份。
賀文笑逐顏開,眼角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好好好,令尊真是有心了,若我大漢皆是令尊這樣的有志商賈,天災人禍也好調動一二。實不相瞞,烏蘭的存糧現在最多隻夠兩月用度。縣內商賈不思黎庶生計,反而抬高糧價,真是不成體統,和令尊相比,高下立判啊。”
老縣令似乎沒有一點心眼,聽著劉玄的話,頻頻捋須,既然人家有這個好心,那無妨送一頂高帽子,踩一捧一嘛。
別看是劉玄趕著送糧食過來,但賀文知道烏蘭縣的實情,現在實際上是自己求著人家送糧,可不得把人家哄高興了。
“不知劉公子此來,準備了多少糧食啊?”誇也誇完了,貶也貶完了,發洩掉自己的情緒後,就該看些實際的東西了。商人嘛,無利不起早,糧食總是不會白送的,不知道面前這位劉公子所圖為何?
劉玄從懷中抽出劵書:“賀縣令請看。”
“嚯哦”賀文掃了一眼劵書的內容,面色一變,“劉公子想用這一萬石糧食換什麼?”他的語氣中帶上了一點試探的意思。
要是千石糧食,他點點頭也就收了,但是一萬石這個數字太大了,只是平抑糧價的話,用到明年春耕都夠了,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懷疑劉玄是不是另有所圖。
“賀縣令多慮了。”劉玄擺擺手,“家父一片心意,並無所求,但想必賀縣令很難接受吧。商賈嘛,就是要做生意的,不如這樣,請賀縣令為草民引見陳甲陳公子,就當是換取這一萬石糧食的代價吧。”
賀文狐疑地看了劉玄一眼,將劵書遞迴:“僅此而已。”
劉玄保持微笑,結果劵書收起:“僅此而已。”
盯著劉玄看了好一會,賀文嘆了一口氣:“好吧,老夫會為你引見陳甲,但是老夫要提醒你,無論你想從陳甲身上得到什麼,都和老夫,和烏蘭縣無關。”
“那是自然。”劉玄回道。
在堂中稍待片刻,賀文修書一封,交到衙役手上:“你和劉公子走一趟,去見見陳甲,把這封引見信交給他。”
衙役答應一聲,結果引見信。
“有勞賀縣令,糧食的準備還需要一段時間,過幾日草民會將糧食運送至縣衙,敬請賀縣令恭候。”劉玄微微欠身。
那畢竟人家幫了大忙,賀文也不好沒有表示,起身將劉玄送至門口,目視劉玄離去。
“年紀輕輕倒是有城府,可惜是個商賈之子。”賀文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大漢啊”隨後,他仰天長嘆。
穿過東西大街,劉玄一行三人來到了昨天陳甲下榻的客棧前。
“劉公子稍候,小的這就去報信。”縣衙對著劉玄拱手,拿著賀文的引見信三步並做兩步就躥進了客棧。
一盞茶的功夫,縣衙就下來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名陳甲身邊的衛士,劉玄看著眼熟,就是昨天拿馬鞭指人的那傢伙。
衛士掃了一圈,目光落在劉玄的身上,眼神中閃過一絲鄙夷,很快就消散掉,但還是被劉玄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
“小的這就回去覆命了。”衙役先是對衛士行一禮,再知會劉玄,一溜煙跑沒影了。
“就是你要見我家少帥?”衛士仰面朝天,拿著鼻孔看人,和他家主子一個樣。
“是,草民劉玄,家中行商,想和陳少帥做筆交易。”劉玄上前一步,順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