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斥候氣喘吁吁地說道:“有聯軍騎兵的蹤跡了,正脫離了官道向北前行,很快就要進入我們的崗哨範圍了。”
偏將吐出一口濁氣:“讓崗哨都撤回來吧。”
副手的地位比他高,但是在佈置兵力的時候,莫雲將營地的權力交到了偏將身上,一條蛇不能有兩個頭。
“是。”傳令兵立刻退下了。
“按佈置來吧。”偏將說道,他看了一眼副手,對方點了點頭。
營地之外,數里地之外,隱約可見火光搖曳,那是聯軍騎兵隊手中的火把。
“前面好像有動靜?我們過去看看?”
一名黑石軍的哨兵在撤退的途中不慎發出響動,被敏銳的聯軍騎兵察覺。
“走,去看看,說不定就是我們要找的。”
這支騎兵小隊一邊派人去通知後方的大部隊,一邊循著動靜緩慢逼近。
稀疏的樹林間突然捲起一陣風。
“他們來了。”副手立在營門之後,他的身邊是全副武裝的偏將。
偏將並非武者,但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斷無端坐帳中之理。
營地中有黑石軍超過半數的兵力,外圍佈滿了陷阱拒馬,又是黑夜,聯軍騎兵失去了夜襲的突然性,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營地被突破了。
一盞茶的功夫,營地中的黑石軍士兵就能夠聽到外面隱約傳來,而且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了。和駐守在安雲鎮計程車兵一樣,營地中計程車兵同樣是新兵居多,影響整體的戰鬥力。
營地中此時漆黑一片,在黑夜中,決不能讓敵人先發現自己的位置,因此,偏將早早就命人將營地中的篝火和火把全部熄滅了。就算是這麼大一個營地,在這樣沒有月光的冬夜,普通計程車兵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也是難以識別的。
感覺到身邊的一名士兵呼吸頻率紊亂,偏將認出這人是前幾天才被調來的新兵。
沒有戰鬥經驗,缺乏訓練,就連身上的裝備也是再簡陋不過的布甲,如果站在最前線,恐怕他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副將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用緊張,西域人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他們不是牛鬼蛇神,比起草原人都差了很多,不是什麼不可戰勝的對手。”
“是是!將軍。”新兵看上去還是很驚慌,但是一軍偏將能和他搭話顯然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這名新兵還很年輕,從他眉宇間的稚氣就可以看出來,偏將想到自己也是差不多在這個年紀進入的軍中。當年自己的第一場戰鬥,面對的就是西山的盜匪。
當時的西山盜匪可沒有鐵燕寨如今的影響力,不過是一盤散沙,群龍無首,在黑石軍的兵鋒之下,一些常年劫掠商路的西山盜匪勢力迅速潰敗。真要說起來,那時候的西山盜匪連西域人都不如。
偏將還記得,當時自己和這名新兵一樣,也是站在陣線的最前方,當盜匪衝上來的時候,自己是閉著眼睛揮出的第一刀。
在戰場上,閉著眼睛砍殺毫無疑問是蠢材才會乾的事情,不過作為一名士兵,從戰陣的角度來說,新兵很多時候連蠢材都不如,因此也可以理解。
當溫熱的鮮血濺到偏將臉上的時候,當時他還以為那是自己的血,覺得自己要死了,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直到他身後的什長給他腦瓜子來了一錘。
想到這裡,偏將不由得自嘲般地笑了笑,至少面前這名新兵現在還穩穩地站在這裡,已經比當初的自己強了。
遠方的火光越來越靠近,黑石軍的弓箭手都挽弓上弦。若是有敵人隱藏在身側,那就絕對不要在黑暗中暴露自己。
而聯軍的騎兵並不懂得這個道理,或者說他們懂得,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遇上黑石軍的人馬。
此時,兩名騎兵在一棵樹下停滯了片刻,副手的手肘捅了捅偏將的腰間。這個距離,雙方的普通士兵或許還不能看得真切,但是副手作為一名武者,聯軍士兵的面孔在他的視野中清晰地呈現了出來。
“喂喂,這邊好像有東西!”騎兵中的一人朝營地的方向張望兩眼,也不知道他是在黑夜中看到了什麼,迅速招呼周圍的友軍。
所有聽到騎兵呼喊的黑石軍士兵都瞬間繃緊了神經,在靜謐而寒冷的冬夜,這一道聲音就像是一針腎上腺素,扎進了所有人的心裡。
很快,數十名騎兵圍聚在一起,其中幾名騎兵在一通交流過後,迅速打馬往回走,一看就是去呼叫援兵去了,他們是吃定了這裡有什麼東西。
其餘的騎兵,散開成了一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