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某位有小心思的人。
陳武一抬手,將戰報扔到面前的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似乎前線剛剛損失的近三萬黑石軍和他沒有關係一樣:“意料之中,倒是安雲鎮堅持了三天,雖說是全軍覆沒,倒也令人感到有些驚訝。”
“安雲鎮的守將叫莫雲,是之前從下面提拔上來的,多少還是有些作戰經驗。”陳武身邊,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搖著摺扇,緩緩開口說道。
陳武點了點頭:“現在西域人正攻向藍山縣,邊防告急,但我黑石軍本部不可輕動,可有良策?”
文士並未多做思考,摺扇一合拍入掌中,輕聲笑道:“應有策,當有策,必有策。元帥且聽,吾有上、中、下三策。”
“其上策,通告西部鄉民豪紳,西域異族卑劣,趁入冬修養邊防空虛之機入我大西國劫掠殺戮,現號召義士舉兵抗敵,可就近投效我黑石軍,也可自立旗幟。凡殺敵者,一顆首級,賞百錢。武者首級,賞萬錢。大西國民風彪悍,多又對異族恨之入骨,定有猛士豪俠雲集響應。”
“其中策,元帥遣一員大將,領本部兵馬,樹起元帥的大旗,進駐烏蘭縣,烏蘭縣乃進入西山的咽喉要道,西山向南又控制著官道,此乃聯軍後勤輜重的命脈所在,只要有一軍在此,便能讓聯軍不敢輕舉妄動。雖不能一力破敵,卻也能為元帥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其下策,也是最簡單的一策,元帥可書信一封,送至大西王處,請大西王調兵前來協助。若是黑石軍戰敗,對大西王的地位和聲望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三策道出,陳武的眼神越發深邃。
“上策速效,卻過於兇險,若是戰聯軍而勝之,一有武裝,二有資源,三有民心。恐西部又要多出許多不服管教的宗族勢力,是一大害。若是敗於聯軍,西域人便有理由大肆屠戮,損耗民力不說,我黑石軍的民心定然一落千丈。為求長遠計,上策不可取之。”
“下策穩妥,卻過於保守,更何況我黑石軍有難,李闖他不一定就願意出手相助,倘若他真的率軍前來,我更覺得他是來落井下石的。要知道,他李闖這個大西王現在只是空有名頭,早就盼著我們死,好接手我們的地盤了。”
陳武一頓頭頭是道的分析,把思考的重心放在中策上。
“這中策不急不緩,倒是有說法,只不過”陳武很明顯在顧慮著什麼。
“元帥,可是在擔心西山的盜匪?”文士一眼看穿,話語直指痛點。
一提到西山盜匪,陳武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比得知了黑石軍西部的駐軍全軍覆沒都要黑。他不是隻有一個兒子,但只有陳甲有能力繼承他的位置。
沒錯,劉玄見到的陳甲是個高傲、目中無人的紈絝子弟,但這樣的陳甲,也有著匹配他性格的才華。剛剛加入黑石軍領導層時,陳甲負責主管黑石軍的後勤,展現出來的效率和管理能力,讓陳武都覺得驚訝。
一段時間的磨鍊之後,陳武第一次安排陳甲獨立行動,前往烏蘭縣,是打算讓他到基層鍍鍍金,混個臉熟,未來好接他的班。
這樣的陳甲,也正是在烏蘭縣,死在了西山盜匪的手上。
要說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吧,遇上誰不好,偏偏遇上了劉玄,當時的劉玄根本不認識陳甲,不清楚他的價值,反手一刀就給捅死了。
現在想想,劉玄真是虧大了。
而從陳武的角度思考,自己的長子,接班人,未來的黑石軍元帥,在一次小小的剿匪行動之前,被土匪弄死了。
陳武沒有馬上動身拉起人馬把西山犁一遍都算他鐵石心腸了。
“元帥,西山盜匪不足為慮,他們的勢力日益壯大,人吃馬嚼,區區一個西山供應不上,他們就要向外擴張,定然會威脅到西域和北邊。到時候不需要我們動手,自會有人收拾他們。”文士再次開啟了摺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既然如此,就依你的中策行事。”陳武來回踱步,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作為一名領袖,至少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至於派出大將你可有人選?”
文士一躬身:“此人方才小生還有提到,正是安雲鎮的守將,莫雲。”
“哦?”陳武抬起頭,“他還活著?”
“正是。”文士點了點頭,“莫將軍前日回到軍中,身受重傷,幾近垂死,好在有一神醫雲遊經過,保住了莫將軍的性命。以莫將軍的能力,勝任此一職再合適不過了。”
陳武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