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嚴海,嚴海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而且聯軍的兵鋒已進抵藍山縣,向北數個時辰,就可到我烏蘭縣城下。我認為聯軍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烏蘭縣現在看似兵力過萬,實際也是危如累卵。”
“比起坐待敵人上門,我們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嚴海用手指划向西山林中,“從這一條林間小道,我們就可以繞到聯軍主力的後方,切斷他們的糧道,若是時機把握得好,還能在他們攻打藍山縣之時,從後方給他們送個大大的驚喜!”
同時,嚴海還在地圖上不斷給莫雲推演著這一道戰術可能的發展,邏輯縝密,經得起推敲,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深思熟慮,並非心血來潮。
嚴海越說越興奮,莫雲卻是越聽越心驚,他接到的密令,就是如嚴海所說,經過西山,襲擊聯軍後方。
嚴海在沒有任何情報,自己手上只有三千兵馬的情況下,自己考慮出了這一步棋,可以說是給了莫雲一個大大的震撼,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將。
“曾聽聞嚴將軍擅守,面對數倍於己的兵力也毫不動搖,乃黑石軍柱石,卻不曾想到,嚴將軍的攻勢也是如此靈活敏捷,切中要害。”莫雲笑了笑,莫名的,他對自己的行動似乎有了幾分更大的把握。
“真正的防守不是被動挨打,要抓每一個反擊的機會,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嚴海抬起頭看了看帳外,“失去了銳氣的將軍和士兵,守不住任何東西。”
“受教了。”莫雲一愣,隨後深鞠一躬。
就在黑石軍的兩名將領商量著如何給聯軍捅刀子的時候,另一邊的刀子已經在路上了。
某日清晨,戰馬的馬蹄踏碎了草葉上薄薄的一層冰霜,王冀帶著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幾名精英騎兵脫離了大部隊,充當斥候的角色。
劉玄本來沒打算讓王冀去幹斥候的活,但王冀執意表示這是他訓練的騎兵首次正式出戰,自己必須做好榜樣,最重要的斥候工作,決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向南出了西山林地,王冀尋到一處高坡,觀察著周圍的蛛絲馬跡。一陣寒風拂過,帶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
鼻翼翕動,王冀策馬而下,身後的斥候緊隨其後。
幾人來到不遠處的一座村莊,村中空無一人,房屋破敗,炭黑遍地,似乎是被付之一炬。
下馬步行,王冀用刀柄推開一間茅屋的房門,剛開到一半,已經大半化作焦炭的木門“吱呀”一聲坍倒在地。王冀看著手上的炭黑色,嘆了口氣,搖搖頭,走進房屋中。
屋中似乎是被洗劫過了,本就家徒四壁,現在更是空無一物。就連糙木製作的傢俱都被拆碎成木料,堆在房屋中間,只留一個炭堆,看上去是被人當做柴火了。
王冀在房屋中轉了一圈,牆壁上發現了些許變黑凝固的血跡,地面上有手指的抓痕。幾乎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
“統領!”一名斥候飛身奔至門口,臉色複雜而蒼白,“您過來看看吧。”
王冀一臉疑惑,跟著斥候在村莊複雜的道路中來回穿梭,最終到了村中央的廣場處。
“這”之間廣場中央有個百步寬的大坑,從旁邊的泥土痕跡來看,是新挖掘不久的。
比起這個坑本身,更令王冀感到震驚、憤怒甚至憎惡的是,坑中密密麻麻躺著數百具屍體,觸目驚心。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村中的百姓,不需要思考,僅憑本能,王冀就能判斷出,這定是西域人所為。
屍體上方蠅蟲盤繞,散發出屍臭和血腥的氣味。現在是冬天,這個屍坑的形成的時間也不久,否則入目所及會慘烈十倍。
“統領!”屍坑旁邊,一名臉上稚氣未脫的少年斥候驚怒萬分,隨著他的呼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王冀的臉上,刺得他睜不開眼。
王冀握緊顫抖的雙拳,抬頭望天,臉頰上的肉因為高頻率的喘息而抖動著。
“回去!”他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來這三個字,他沒有被怒火衝昏頭腦,既然已經掌握了聯軍的蹤跡,接下來的行動,應該交給劉玄定奪。
劉玄率領著主力,騎兵千名一路跟在王冀身後,很快王冀帶領的斥候隊就和劉玄會合。
“怎麼了?”劉玄皺著眉頭看向王冀,不管是從表情還是氣力的波動,他都能感覺到王冀的狀態很明顯不對勁。
“老大,前方五里,有一座村莊,我們在其中發現了聯軍行進的痕跡。”王冀壓著嗓子,十分勉強地保持著聲音的平穩說道。
劉玄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