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管家,”張遠叫住了正準備溜走的孫管家。
孫管家渾身一顫,像觸電一樣轉過身,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張,張公子,您有什麼吩咐?”他佝僂著身子,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眼神飄忽不定,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張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輕鬆隨意:“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府裡伙食怎麼樣?我看你都瘦了,是不是胃口不好?”他狀似關切地拍了拍孫管家的肩膀,實則暗中觀察著他的反應。
孫管家眼神閃爍,乾笑了兩聲:“還,還好,可能是最近天氣熱,胃口不太好。”他下意識地往李側妃的院子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這細微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張遠的眼睛。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蟬鳴聲在寂靜的庭院裡顯得格外刺耳。
這時,一個丫鬟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杯茶:“孫管家,這是側妃娘娘讓您送去給張公子的。”她微微屈膝,將茶遞到張遠面前,眼神卻有意無意地掃視著兩人,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張遠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不動聲色地對孫管家說道:“這茶不錯,就是有點淡了,下次讓側妃娘娘多放點茶葉。”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確保那個丫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孫管家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緊張地搓著手,不敢接話。
張遠見狀,便笑著對丫鬟說道:“麻煩你回去轉告側妃娘娘,就說我多謝她的好意。”
丫鬟福了福身,轉身離去。
張遠這才壓低聲音,對孫管家說道:“今晚子時,我在後花園等你。”說罷,他便轉身離去,只留下孫管家一人站在原地,臉色煞白。
夜幕降臨,王府裡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張遠準時來到了後花園,卻發現孫管家早已等候在那裡,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佝僂,像一棵枯萎的老樹。
“張公子……”孫管家剛開口,就被張遠打斷了。
“噓……”張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隔牆有耳。”
孫管家佝僂著身子,像一隻鵪鶉般縮著脖子,做好了被張遠嚴刑拷打的準備。
甚至腦中已經開始預演,是選擇咬緊牙關死扛到底,還是竹筒倒豆子全盤托出,才能少受點皮肉之苦。
他緊張地嚥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開口:“張公子,小的知道錯了,小的什麼都說……”
然而,預想中的拳打腳踢並沒有到來。
張遠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月光在他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深不可測。
“孫管家,你在這王府待了多少年了?”
孫管家愣了一下,沒想到張遠會問這個,下意識地回答:“回張公子,小的在王府已經伺候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張遠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你看著王府從鼎盛到如今這般內亂不斷,心中作何感想?”
孫管家沒想到張遠會說出這番話,心中五味雜陳。
他本以為張遠會像其他人一樣,對他呼來喝去,甚至拳腳相加。
卻沒想到,張遠竟然會關心他的感受。
他抬頭看了看張遠,眼眶有些溼潤:“老奴……老奴只是想好好伺候王爺,可……”
張遠拍了拍孫管家的肩膀,語氣真誠:“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也知道你身不由己。如今王府內亂不斷,李側妃的勢力日漸壯大,你夾在中間,想必也是左右為難。”
孫管家聽到這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老淚縱橫。
“張公子明鑑啊!老奴也是被逼無奈啊!李側妃心狠手辣,老奴若是不聽她的,只怕全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張遠等孫管家情緒稍微平復後,才緩緩說道:“孫管家,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李側妃真的掌控了王府,你的下場會如何?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孫管家渾身一震,如醍醐灌頂。
他之前只想著如何保全自己和家人,卻從未想過長遠的後果。
張遠的一番話,讓他徹底醒悟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張公子,老奴願意將知道的全都告訴您!”
根據孫管家提供的線索,張遠連夜找到了王府的賬房,在樑上倒掛了半天,總算找到了被藏匿起來的賬本。
賬本里清清楚楚地記錄著李側妃這些年如何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