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初春的晚風總是滲透著那麼一股寒氣,冷嗖嗖。
兩個人影無聲無息地跳落進了院子裡,一個黑影又一縱身掠上房頂。只聞院子裡的黑影冷聲喝道:“杜大爺,在下是徒有虛名的賀葉飛半夜來訪。”
聲音雖小,在一二十丈內卻猶如雷霆貫耳,響徹四方。
正迷糊中的春秀華聞聲驚跳起來,從窗戶往院中一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但見院子中有個人影,像凝住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那兒;乍一看去,竟幾乎將那人看成是一座石雕的偶像了,凝神可怖。
春秀華忙拔劍閃身出去,躲在一根房柱後面,再仔細望去。見那人是個修長身材,身穿一件寬襟的灰色綢布衣衫,頭上髮髻稀少,看來年歲已高,但卻是劍眉朗月,面容清瘦的臉上,三柳短密的鬍鬚飄拂頜下,他那飄逸似仙的風度之中,卻顯出仇恨的冰冷神氣。
就這時,只聽師父聲調竟含有顫聲道:‘賀葉飛,你終於來了!’
春秀華聞聲望去,見師父的房門大開,人也隨之出來站立在門口,又道:“不知大駕光臨寒舍,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那人卻不為所動,冷哼諷道:“杜大爺果然不鑽進牛角里,卻在這東石村莊逍遙,好不快活,找得我賀某人好苦!”
賀葉飛這些話無疑是以牙還牙的報復,道畢不住聲的冷笑,滿面殺氣。
杜經淋頗覺尷尬,顫聲道:“不敢說逍遙,在下自知罪孽深重,故在此修身養性,以度殘年!……”
賀葉飛冷笑頓停,眼中閃著怒火道:“不用多說什麼廢話,你不是要找我比武嗎?怎麼個比試,劃條道道你若贏了,我便從此不在江湖上行走,任你處置,但若是你輸了,嘿嘿嘿!……”
杜經淋語調微顫道:“那又怎樣?”
賀葉飛冷笑二聲又道:“今晚你休想活命!”
“何方老怪?竟敢口出狂言,挑戰我師父!” 且說鮑明聽得聲響,趕緊出來,正聞黑夜中有人辱罵師父,不知厲害哪裡還沉得住氣,便上前喝將起來。
“不得無禮,退回去,。” 杜經淋忙揮手斥退鮑明,又上前向賀葉飛道:“我們怎麼比試都行,只是我有一個請求,還望你成全,如何?”
賀葉飛不屑地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還用杜大爺這般低聲求人!” 賀葉飛冷哼一聲又道:“那得看是什麼事,你且說來。”
杜經淋凝視鮑明一眼,又向春秀華的房間投去深深的一瞥,神色甚是憂慮道:“我今日與你比武,不論勝敗如何都與旁人無關。”
“不行”賀葉飛斷然又道:“若是你輸給了我,這東石村的人休想再有一個活人。”
杜經淋怒道;“不要欺人太甚,你自信有這個力量麼,這麼多的人,不怕殺得手軟?”
“看來你是不肯信了!” 賀葉飛說著抬手向房上-揮手,頓時、房上便響起-聲尖厲的唿哨。
這突響的唿哨聲,在黑靜的半夜裡令人毛骨悚然。
只見數十個人影掠上牆頭,並不下來,只是齊刷刷的站立院牆上,-看就是些武林高手,好不嚇人!
杜經淋乍見之下,不禁動容,悔恨地喑嘆:“這不是要血詵東石村嗎?都怪我杜某人當初行事魯蕎,以至今日累及無幸村民,我就是肝腦塗地,也要拼死一搏!……”
賀葉飛還只道他已膽怯,傲然道:“不用驚慌,他們不是來助拳的,只是來瞧瞧杜大爺的下場而已,必要時也好給你送行,讓你死得瞑目,有這三山五嶽的英雄給你送行,還是杜大爺的面子大,有排場!”
杜經淋忿然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怎的這般大動干戈,濫殺無幸” 杜經淋氣極反笑又道:“過去我還認為江湖中只有我-個混蛋,哪知還有比我更壞更毒的人,真是小巫見大巫,讓我大開眼界。哈哈哈!……”笑聲裡卻充滿淒涼,悲憤和絕望,當年的英雄氣概蕩然無存!
賀葉飛躇躊片刻道:“行!就答應你半個條件,這樣互不吃虧!” 說著將手又連揮三下,房上又是三聲長嘯。
賀葉飛臉色陰沉地又道:“東石村的人,我已免去一死,只是你們師徒麼,只怕是看不見明天的日出了!……”
杜經淋見事已至此,毫無轉圜的餘地。便轉向鮑明著急道:“鮑明,聽師父說,你趕緊帶著春秀華速離此地,越遠越好,快走、以後好自為之吧,!”“師父”
鮑明又氣又急的忙道:“這都是些什麼人,怎的這般兇惡?……”
“不要問了,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