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月餘未來,這處大帳裡的變化倒是不大。”
沒有在意外面的那些老弱,王蒼獨自走進了原先日律狼戈所住的大帳中。
大帳的地毯上,那點滴暗紅還留在皮毛縫隙裡,而在角落中,幾縷破碎的布條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一陣門簾掀動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面色倔強的鮮卑女子走了進來,聽到動靜的王蒼馬上就把手按在腰間。
但這鮮卑女子並不說話,只是一邊靠近,一邊緩緩有所動作,其臉上浮現出一縷哀求。
“將軍。”
“出去!”
那女子面色錯愕,但沒有轉身,反而是把自己整得和個雞子一般,看得王蒼一陣頭疼。
“將軍,之前小奴的丈夫被將軍手下計程車兵擄去,將軍等人來時卻沒看到丈夫的身影,將軍仁慈,能否放過小奴的丈夫一命,小奴願做奴做馬伺候將軍。”
一邊說著,這女子還一邊推銷自己,讓本就精神不振的王蒼愈發疲憊。
“你丈夫沒死,在聚落外的一處小坡上。”
這女子神色一喜,剛想轉身,又被其硬生生的定住,繼續開始推銷自己。
王蒼擺了擺手,臉色嚴肅的呵斥道:“出去!”
“沒有我的命令不能進來。”
這女子臉上帶著猶豫,但見王蒼又呵斥了一句,只能伸手撿起地上的雞子殼,然後一步三回頭的往帳外走去。
可王蒼卻管不了這麼多了,趕忙來到帳中的那張碩大的胡榻上,倒頭就睡了過去。
三天兩夜沒有閤眼的他,實在是太困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是安穩,在這支離破碎的夢中,他彷彿化身成了日律狼戈,摟著一個渾身雪白的嬌小女子,女子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一雙亮閃閃的眼睛卻頗為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忽然,從外面闖進來一個提著尖刀的人,看那面容,竟然是日律推演!
“老狗!”
王蒼一驚,趕忙起身想摸兵器的時候,日律推演已經用手中尖刀朝自己刺來。
就在尖刀刺進自己下腹中時,一聲呼喊將王蒼從夢中驚醒。
“主公,飯食已經備好了。”
“啊!”
匆忙驚起的王蒼只覺頭疼欲裂,就像被針扎過一般,但本能的反應還是讓他第一時間將手摸向了身側的環首刀。
但剛抬頭,卻愣在了當場,身邊那嬌小女子和日律推演並沒有出現,大帳中靜悄悄的,只有中間那處火堆裡的木柴還在靜靜燃燒著,偶爾發出一道清脆的“劈啪”聲。
“呼,是夢啊。”
叫王蒼去用飯的正是陳寬,此刻的他正掀開帳門,來到王蒼身邊。
“陳寬,我睡了多久?”
王蒼輕輕的揉著額角,想借此來舒緩舒緩。
“快一個時辰了。”
“嗯,還好,沒有耽誤時間,走,趕緊用飯,戰機稍縱即逝。”
“唯。”
起身時,王蒼轉頭看了眼那張胡榻,雜亂的表面並沒有什麼奇異之處,為什麼會做那般奇怪的夢呢?
又伸手在額頭上摸了一把,攤開手心一看,盡是汗漬。
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呼,自己嚇自己。”
一旁的陳寬搶先掀開帳門,對著王蒼招呼道:“主公,請先行。”
“嗯。”
隨口應了聲的王蒼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陳寬說道。
“對了,下次那種事情不許再做!”
陳寬臉上憨憨的笑了笑,口中信誓旦旦的說道:“主公,保證沒有下次。”
“再有下次,乃公把你肚中的肥油給你抽出來點天燈玩!”
這話一出,陳寬那憨憨的笑容一滯,帶著些許窘迫,說道:“這身肉可是俺的傳家寶,主公,且放了俺這回,保證,保證沒有下次,沒有下次了。”
“哼哼。”
略微警告了陳寬一番的王蒼當先走出帳外,這次是放了個雞子進來,那下次放個刺客呢?
遍觀史書,古今中外有多少人都是死於刺客之手?
看來,接連幾場大勝讓底下這些驕兵悍將心中的那根弦鬆了不少,以後還得多敲打敲打才是。
默默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裡,以後必須要杜絕此類事件發生,雖然他也很喜歡雞子。
抬頭朝外望去,此時,聚落中的生氣倒是比剛來時熱鬧了些。